富盛诗人童凤诏的诗,拙文《童凤诏的咏笋诗》(见3月30日本版)已略作介绍,今据文献资料,略说童凤诏身后事,以志不忘。
据宗稷辰《童氏两世诗传》的说法,童凤诏有子童震,字青岳,号宝音,一号菉村,十八岁为会稽诸生,二十五岁取为乡试副榜,相隔二十六年之后始中举人,时年已五十一岁,还坐馆当塾师,翌年去世,时道光二年(1822)。宗稷辰说他“诗非所长”,但他结泊鸥吟社,显然也以诗人自居,《敬慎堂诗集》由他手自编次,除了他父亲的诗,也有他的诗在内。童震既下世,他的儿子福龄亦不寿而终,《敬慎堂诗集》的命运至是岌岌可危。
又据沈玉书《童氏两世诗稿跋》,由于童福龄故后家道中落,书籍斥卖殆尽。有幸的是恰为皋社中人孙垓(字子九)看到,不惜重金购得《敬慎堂诗稿》并其他一些遗著,庋藏于家二十年。沈玉书(字素庭)为童凤诏的外曾孙,与孙子九有过从,看到外曾祖的遗存,庆幸之情形之于色,而孙子九获知内情,遂慷慨见赠,除诗稿外,还有童凤诏撰《衔姜录》六七册。孙玉书说,《衔姜录》他母亲在世时也不曾对他提起。
然而沈玉书空怀一腔宏愿,终未能交付刊刻,又把先人手稿交与了既有戚属之谊又情关师生的弟子王继香(字子献)。过了一年,沈玉书遽归道山,王继香兄弟正谋付梓,斜桥老屋突遭火灾,诗稿幸得从火中救出,不久太平天国的战火烧到绍兴,王继香匆忙出走,那还管得了图书文稿。两年以后归家,书室沦为马厩,遗编精刊十有九化成粪土,王继香的心冷了半截,殊未料次年修缮墙屋,忽从故纸堆中发现遗诗犹在,经历了兵尘燹火,竟未沦为劫灰,王继香不禁慨然长叹,说:“岂物之存亡显晦有定数耶?抑亦两世精神所萃,自有不可磨灭者在耶?”后三四年,王继香重整旧稿,同时还想请托高明撰写序言,偶然于宗稷辰《躬耻斋文集》中发现涤翁早有《童氏两世诗传》,于是重行编入书首,他本人辍数言于书后,是为《童氏两世诗稿跋》,时同治八年(1869)于婺郡校舍。
据王继香又跋,为了搜集更多童氏两世诗文,光绪十年他赴京门发布征集启事,陆续征得一些旧抄,至于刊刻拖延时日,还是因力绌不果。直到光绪二十九年(1903),与沈玉书子、表弟沈锡卿相遇于沪上,终得排印行世,前后经历几近八十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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