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世亨(1883—1975)字季通,清光绪九年(1883),出生于嘉定县钱门塘乡静逸轩旧居(今属望新镇)。1899年,16岁的童世亨入上海南洋 公学(今上海交通大学前身)就读。时国民党元老吴稚晖先生担任南洋公学校长,一次,吴稚晖先生向全校学生作命题文章,题目的名称为“初冬游南洋公学记”, 世亨名列第一。吴稚晖在童世亨的作文后面作的批语曰:“松柏林中之工匠,能引绳执镘,使国家有擎球为乐之一日,其乐诚何如,其乐诚何如。”(注:盖当时南 洋公学校园之西北隅,有一片松柏林,松柏林一词,意即南洋公学也。)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南洋公学停办。当时他已在南洋公学学习两年,他被迫中 途辍学。1901年(光绪二十七年),考史论和数学(当时称作算学)复试八股,他以全州第六名的优秀成绩考中秀才,当时他年仅19岁。
嗣后, 童世亨“应试”成为山阳朱正元的助手。测绘山东、直隶、奉天三省沿海的地形地貌以及大陆架的海相,用以绘制地图。由此,他遍历了胶州、青岛、威海、烟台诸 埠以及上述三省的荒村渔舍,复航海至旅顺、大连、天津、北京及秦皇岛等处,考察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周览了三省的地貌海相,爱国之心,油然而生,从此,他确 立了精研地理之志。经过刻苦自学,他终于成了一位全国著名的舆地学家、编绘地图18种,出版后风行全国,誉满海外。
1905年(光绪三十一 年)秋,童世亨自措资金,东渡日本,考入东京高等工业学校电气机械科(今称发电系)攻读电气,长达六载。并于课余编书制图,同时研究印刷制版技术,以期引 进国内,发展印刷业。在此期间,他撰写了《中华国名考》一书,受到国内外学术界的普遍重视,之后他又自刊中国形势一览图,世界形势一览图及历代疆域形势一 览图等,广销国内。
1911年(宣统三年),学成回国,归应部试,取列最优等,被授予工部进士衔,召其筹办江苏省立第一工业学校,旋又出任南 京电灯厂厂长。1913年(民国二年)辞职回沪,专意经商,最初他在上海老西门与商务印书馆合营中外舆图局,后迁至福州路江西路口扩大营业,不久中外舆图 局并入商务印书馆。
二
1919年(民国8年),作为一名实业家、一名电力专家的童世亨,看中了浦东这块风水宝地,他认为:在这块 土地上他可以大展宏图。是年1月2日和黄炎培、穆藉初、钱新之、叶惠钧、张蟾芬、朱叔源、吴大廷等巨商和社会名流集资十余万大洋,在浦东张家浜口购置了两 亩土地,又向洋行订购了一万千瓦的发电设备,创办了浦东电气股份有限公司,一所初具规模的火力发电厂,很快就矗立在黄浦江的东岸,在董事会上童世亨众望所 归,被一致推举为公司的总经理兼技术主任(即总工程师)。
1920年12月1日,浦东电气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开机发电,起初其输送电力的范围, 仅局限于开平局、其昌栈、烂泥渡、杨家渡、老白渡、董家渡一带,次年就把线路延伸到洋泾镇、太古轮船公司的华通、浦东两个码头及亚细亚火油栈、隆茂轧花栈 等处,第三年更延伸到东至泥墙圈,南至周家渡。厂基也由原来的两亩发展到将近十亩,资本总额也由原来的十余万元发展到五十万元。兴建了蒸汽机发电设备以提 高发电能力。
进入30年代以后,浦东电气股份有限公司,不仅把市属的浦东六区(高桥、高行、陆行、洋泾、塘桥、杨思)全部纳入自己的营业范 围,而且还把线路延伸到原属江苏省的上海县(浦东部分)、川沙、南汇、奉贤四县,并把这些地区原有的一些小型发电厂全部并进“浦电”,从此“浦电”独步浦 东地区,光耀百余里,堪与浦西英法租界内洋人经营的电力公司一比高低,为中华民族工业争到了一个席位,也为炎黄子孙添了光彩。
童世亨是一位雄 心勃勃的实业家,他并没有满足已经取得的成就,在他的脑海中曾经有过一幅更为灿烂的发展蓝图。他想:“浦东和浦西仅一水之隔,为什么浦西这样繁华?而浦东 这样落后?要是在黄浦江面上建成一座长桥的话,浦东又会怎样呢?浦东一定会赶上浦西的。”抗日战争前童世亨已经在王家渡购置了沿黄浦五十余亩土地,又向洋 行订购了五千千瓦发电设备,准备在新厂建成后,把营业线路扩展至松江、金山两县。正当新厂大兴土木,机器启动之时,1937年“八一三”那场旷时八年的日 寇侵华战争爆发了,浦东沦于敌手,“浦电”也被日寇侵占。他与顾吉生、徐道生、李伯葆、周辛伯等在上海租界内经营铸丰搪瓷厂。1940年7月27日他遭土 匪绑架,被敲诈去一笔巨款。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当童世亨风尘仆仆从浦西返回浦东时,浦东电厂已面目全非,一片疮 痍,他整整经历了两个年头的努力,重振旗鼓,进行“浦电”的恢复。在张家浜发电所安装了一台2500千瓦的发电机组,于1947年7月1日恢复供电,从而 宣告浦东电气股份有限公司的复活,后来又在新场发电所安装了一台800千瓦的柴油发电机。其时童世亨先生已是六十五岁的人了,经过这样一场大折大腾,自感 心力交瘁,有点力不从心了。
1949年5月上海解放后,他与黄炎培,胡厥文等民族资本家,本着满腔爱国热忱,为恢复上海经济竭尽余力,尽管他 当时已年近七旬,但仍坚持为开发浦东出谋划策。1953年浦东电气公司公私合营后,他出任“浦电”董事会副主席,同时又被聘任为华东电业管理局顾问。新中 国成立后不久,上海供电网络进行合并改造后统一调度,挖掘潜力,电力供应情况大为改观,童世亨曾为之兴奋不已。解放后上海市首任市长陈毅同志曾邀请黄炎 培、胡厥文、童世亨等爱国工商界人士进行恳切座谈,共同商议建设新上海的方针大计,制订发展蓝图,为新社会贡献余热。
三
60年代 初,童氏已年属八旬,但身板仍很硬朗,他居然还能组织上海工商界人士外出旅游考察,自任团长,去全国各地进行考察观光,堪称壮举,他的足迹遍及新疆、云 南、贵州等边陲省份,他在一首名谓《八旬回忆》的诗中写道:“东渡蓬莱西天山,北游满蒙南滇越,沿江沿海形胜地,不辞劳瘁常登涉。”充分显示了一位老舆地 学家的宽阔胸怀和乐天精神。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在上海襄阳北路的居所及其子女的家庭,均遭“红卫兵”多次抄家。童世亨整天郁郁寡欢,度日如年,于1975年3月病逝于沪寓,终年9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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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01月20日《嘉定报》原题《实业家童世亨》作者姚旭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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