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刊2018年第4期《义乌方志》]
百年前的义乌西江桥长啥样?稠城内河沿岸风景如何?民国初年的义乌人如何穿衣打扮?当年的人们如何拍照片? 这些照片上,有没有你的父辈祖辈?
近日,义乌发现了一批50多张民国初年的珍贵历史照片。以上问题,可以在这些照片中寻找到答案。据笔者考证,这批照片拍摄于1919年前后,距今都已有近百年历史了,其中西江桥浮桥照片尤其珍稀,是目前为止发现的唯一一张。
【一、西江桥老照片】
图一 笔者利用数码技术还原的1919年西江桥浮桥照片局部(吴韩杰藏)
【发现经过】
西江桥浮桥等老照片被发现时都是玻璃照片底片。这批玻璃底片是义乌藏友从傅大士故里佛堂上傅村收购来的。不久前,义乌佛堂上傅村旧村改造,在老房子被拆前,藏友吴小弟与吴韩杰在一个90多岁傅姓老大爷家老屋楼上发现的,傅老大爷说他家祖上有人在义乌县城朱店街经营过好几个行当:照相、镶牙,一个木盒子放在楼上不知道多少年了,里面有纸包着的有50几张玻璃底片,有几张是破的,大多数是人物合影,其中几张是风景照。难得的是,有一张风景照上面有题诗落款。
【珍贵的玻璃底片】
过去在胶片发明以前,摄影曾使用玻璃底片。玻璃底片是将感光剂涂在玻璃上,再用相机进行拍摄后所得到的底片。我国很多上世纪50年代的照相馆,仍在使用玻璃底片。到上世纪60年代初,国产胶片诞生,玻璃底片才渐渐的销声匿迹。
这批新发现的照片底片,有英文纸盒小盒包装,并一起装在一个木盒子里,说明这一批底片的拍摄时间前后间隔不会很长,基本与西江桥底片系同一时期,均为1919年前后。当年玻璃底片原片是从国外进口,底片价格也不低。
图二 这批玻璃底片的包装木盒及外文纸盒
摄影技术自19世纪问世后,曾经历了银版、锡版、玻璃底片、胶片、数码的进化过程。在赛璐珞胶片(软片)发明以前,摄影曾普遍使用玻璃底片(硬片)。玻璃底片一般使用2mm厚的白玻璃片,既透明又轻薄,便于冲洗及扩印照片。玻璃规格大则有14英寸、12英寸、10英寸的,小则有8英寸、6英寸、5英寸、3英寸、2英寸、1英寸的,摄影者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下料。
玻璃底片的制作成像原理是:在玻璃片上涂一层薄薄的溴化银晶体,溴化银对光很敏感,当光线照射到溴化银晶体时,晶体表面的银离子被还原为银原子,就成了图像的黑点。再用硫代硫酸钠当作定影剂,把没有曝光的溴化银晶体溶解掉,一张成像的玻璃底片就“显”现了。在玻璃片上涂一层薄薄的、对光很敏感的溴化银晶体,拍完后到暗房冲洗,一张照片就成了。这种玻璃底片只能用一次,冲洗技术跟胶片一样。
当时的摄影操作程序是:人往镜头前站好或坐好,调整老式大台座机使其与人成直线,然后在暗盒里装上相应尺寸的底片,再布光、做好造型,接着调焦距、精心构图……做好这些后,按下快门,轻轻的“咔嚓”声后,拍摄就完成了。
玻璃底片比较少见,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和文物价值。 由于时间的变迁,加之玻璃底片容易破碎,不易保存,故存世量较少,弥显珍贵。现在收藏市场很难见到一小块玻璃底片了,偶尔有,价格都在百元以上,稍大的一般品相已经要价五、六百元,品相好的甚至要价千元以上甚至数千元(以规格与内容论)。
【西江桥底片】
西江桥这张玻璃底片尺寸为长16.5CM、宽12CM、厚0.15CM,系标准的6英寸底片,该底片显示西江桥为浮桥,照片上方空白处有人手书古体诗一首。笔者利用数码技术还原了该照片(如图一)。照片中有浮船十四五条,上铺木板,桥上有过桥者十三人,或挑担、或荷锄、或赤手,岸上也有一二十人,或倚门而望,或歇担待渡,众人皆神情安然,似在注视摄影者。江滨有古宅与石制牌坊,緑树掩映着小村,村后有小山。照片上方空白处手书古诗一首:
《西江桥佳景摄影》
锦江东曲画桥西,胜似桃园一碧溪;鹤市行人肩日月,桂亭仙女咏云霓;泊船篙插惊鱼蟹,渔父持竿骇凫鷖;空想松风吹吾面,苏公杯酒把吾迷。
题款人为“稠州锦雲轩主人”,时间为”己未夏正清河(和)月下浣”(1919年农历4月下旬)。
以前在玻璃底片上写字,一般是在黑色显影粉上面用刀划去黑色,玻璃底片上出现白色的字体笔划,这样洗出来后显示在照片上是黑色的题字。西江桥照片底片上题字比较特殊,是在照片上方空白处贴上纸,在纸上用墨题好字,然后冲洗出来,图片与题字都浑然一体了。这可能是摄影早期的一些技法。
【实地考证】
为考证这批照片,笔者查阅了方志等相关文史资料,采访了稠城、佛堂相馆知情人士,还数度走访了江东下傅村老年协会傅洪宪、傅小弟等老人。傅洪宪、傅小弟他们小时候都见过西江桥浮桥,证实其中一张照片(图一)就是当年的西江桥无误。该浮桥地点在今经发大桥位置。后来建的西江桥水泥桥在今丹溪大桥位置。
根据他们的记忆推测,这张西江桥照片应该是在义乌江南岸的下傅村以西江堤上,从江南往江北拍摄的。桥北有浮桥厅,住浮桥管理人员。据老人们回忆,石牌坊上有“儒林”二字。牌坊右侧上水五十米(在画面之外)有寺庙名为单林寺,有前后三幢建筑,庙内主供千手观音。1966年破四旧时拆了牌坊与寺庙。浮桥北头有西江桥自然村,有一二十户人家,一个小队,属下傅村。傅小弟户当年就住在桥北西江桥村,他们家当年就是管理浮桥的。傅小弟说,1970年西江桥水泥桥造好,1971年浮桥拆去,被龚大塘人拿去了。
【建桥人】
村民传,西江桥浮桥最早是由徐村供店人吴周士倡建的,当年管账都的是供店人来管的。
吴周士(1710-1774),是现江东街道供店村(忠心园)人,清代乾隆时期义乌国子监的贡生。有二妻各育二子,四子中有二个太学生,是个富有的耕读家庭。吴周士富不忘民,乐善好施,曾个人出资,先后兴建曲江(江湾)木桥、西江桥、佛堂万善桥。尤其是,兴建西江桥中,共捐田70亩(一说捐田百亩余),耗资3000余两,次子联壁因建桥溺水身亡,幼子联瑜继志将桥建成。为民行便,前仆后继,堪称当时义乌江上的修桥世家。
【西江桥历史】
浮桥是联结可浮体在江河湖泊之上,以解决水上交通的一种特殊桥梁形式。可浮体有竹木排筏、浑脱、车轮、船只等,它们之间用缆索、锚等物件相联固定,最后系牢于两岸的木桩、石柱、铁牛或岩石上。义乌西江桥就是用十四五条船做可浮体、船与船之间用铁索相联固定的。
图三 清嘉庆义乌西江桥地图
嘉庆《义乌县志》“寺观卷”载有普渡禅林,在西江桥。西江桥,县西南四里,旧在射堂南,明崇祯11年知县熊人霖徙建,并迁学左文昌阁镇之,立普渡禅林守之。
地理上,吴宁之水与绣湖之水至此会合,两岸蟠山、天马山之支脉相抱,西江桥处是自然之门户。万历年中,主事者欲在其西一里钓鱼矶处为梁,因其远,不便往来,于是请求在射堂南建桥,不得已从之。因桥临近深潭,江水爆涨往往桥塌,屡塌屡修,延续了30多年。明崇祯戊寅年秋,知县熊人霖到任,实地考察后决定迁建至离开旧址450步的地方,不到一年竣工,于是官民皆欢。因县东有东江桥,而此桥在县西,故名为西江桥。桥长二十丈,可通行五丈舟。
至清代乾隆丙子年(1756),因西江桥已久塌,县人吴周士另造浮桥在旧西江桥西面数十步处,又造房屋一所,石亭三楹,捐田百亩多让守桥人掌管。
义乌有东西二桥,雄踞水面,乃一县之形胜。东江桥屡塌屡修,而西江桥自明崇祯11年熊人霖建后,不久后荒废了,无人过问。庠生吴周士,心怀利济,担负重任,丙子秋七月至次冬十月告竣,江边亭子也相继落成。知县上报其功,吴生不自为功,固辞奖赏。此后县人平道修路之风盛起。
乾隆庚子年(1780年),浮桥被洪水漂没,吴周士之子联壁、联瑜,兴工再造,甲辰四月竣工。石亭、金村金奇玉助银150两辅佐建成。
1985版《义乌县志》载,西江桥在桥东乡下傅村西北,1970年建成,跨东阳江,钢筋混凝土空心板梁结构,长120米,原宽4米,1985年拓宽成7米,后改建为今丹溪大桥。
也就是说,历史上西江桥原来是石桥,明崇祯11年知县熊人霖徙址迁建,乾隆丙子年(1756)始建浮桥,1970年开始建水泥桥,后改建为今丹溪大桥,1971年拆去浮桥。西江桥浮桥历史经历长达215年。
[二、老照片解读]
这批黑白老照片底片,除了收藏者已经转让出手的十多张外,笔者过目的40多张底片除二三张风景照片外,其它基本上都是人物照片。尺寸有大中小多种。题材内容一类是照相馆布景照,布景以中西合璧的绘画风景为主,被摄者有单人、男女童子、父女、夫妻、小家庭等等;二是实地外景拍摄,有盆景庭园、宗祠戏台、有桥上戏剧表演等。表现了清末民初义乌社会人文民俗百态。
这批底片所摄的人物经笔者统计,50多张底片中有159个人物(不含风景照中的人物)。其中男129,女30人,其中男女儿童又有62人。民国初年摄影还不普及,估计拍摄一张照片的费用不会低。家境一般比较富足的家庭才有此经济能力。
这批底片有几张是拍摄中的废片。如人物照偏了,有的脸面虚了,有的人物因举止不雅又重拍了一张。一些人物脸上还手工加描过彩色。整体看,可能是相馆开业不久,摄影师业务还不够熟练所致。
这批老照片底片,经电脑数码技术还原修复处理出来,是收藏与研究的珍贵的义乌地方历史资料。
【图四 1919年前后的稠城内河照片】
这批照片中还有一张风景照片(图四)。因时代久远,保存不当,左边图像已漫灭不清,但基本影像尚存。笔者询问了一些老者,均无法确定具体地点。笔者从图片分析,此照片应该是在稠城城内内河沿岸,摄影师将相机架设在河对岸拍摄。有可能是摄影师在相馆或住处附近的作品。
画面中,一条并不清澈的小河,沿岸有二三棵阔叶树,右侧有一座二层砖木的楼房的后背,左侧有一座倒塌了院墙的厅堂,从墙院倒塌缺口处依稀可以看见厅内有粗大的木柱和柱子上的牛腿木雕,河边还点缀了二三间泥墙小茅屋,内放主人家的农具杂物。
这是一处城镇内极不起眼的角落。当年摄影材料价值不菲,摄影师在这么个地方取景拍摄,难道仅仅是练习摄影技术?或者这个地方对摄影者有特别意义?有趣的是,摄影师拍摄的瞬间,“咔嚓”一声无意间将当年两个躲在远处泥墙边看稀奇的女子也摄入片中了。
从茂盛的树木与女子的短袖服饰看,这张照片应该拍摄于1919年前后的某个夏天。
图五 实景摄影- 义乌民初桥上戏剧图(局部)
图五是一张民国初年的社戏图照片。照片主体是两位盛装的戏子,在石拱小桥上演戏或做道场。边上有若干长衫人士微笑旁观。
背景是义乌稠城某处临近内河边的一幢大厅。该厅有石柱、走廊,房顶饰有飞龙等压镇,显然不是民宅,可能是某个宗祠建筑。沿河的这处建筑比路面略高,门口有一对石鼓,前有石阶。厅前路边还立有石碑一方。
图六 实景摄影-义乌民初祝寿图(局部)
图六是一张义乌民国初年的祝寿留影。一位名为“润昌”的老先生过六十大寿,将亲友赠送的书画礼品悬挂在一个大厅里。送礼者有许俊堆、王玥某等亲友。二三十人老少同庆,为了留念,遂请摄影师来摄影。这是参加祝寿的其中两位女眷留影。
图七 庭园摄影--义乌民初母子图(局部)
图七母子图中的母亲发髻,显示了日本潮流——民国初年的“东洋髻”。在当时的历史大环境下,不难想见当时人对日本怀有憧憬之心,体现在民间的衣着妆扮上,更是仿效日本。本图背景中的木雕门窗,是典型的东阳木雕工艺。
图八 戏台摄影--义乌民初青年4人图(局部)
图八是拍摄于某宗祠戏台前的青年合影。民初青年多分头等西式头。架空的带狮子栏杆的戏台,台上的东阳木雕花床、八仙桌等等,极具地方特色。座钟、风琴显示了时髦与艺术。
图九 庭园摄影--义乌民初时髦青年图(局部)
图九是摄影师上门拍摄的一幅庭院摄影。三个富家少年,理短发,着夹克,穿皮鞋,一幅时髦打扮。从其统一的服饰看,可能是接受新生事物较早的学校的学生。从庭院的茶花、松树等盆栽看,主人是一个富有而又熟悉盆景栽培与欣赏艺术的有文化的人士。那一对古松盆景放在现在,应该价值不菲。
图十 庭园摄影--义乌民初单人图(局部)
图十是一幅单人庭院摄影。被摄者戴瓜皮小帽,着对襟衫与马褂,脚穿布鞋,典型的民国初年壮年男子装束。神情显示这或是一位小有成就的商人。院子内的瓜果花草、略显残败的菊花,显示拍摄时间应该在1919年前后的某个秋天。
图十一 义乌民初童男童女图(局部)
图十一是一张民初童男童女图。除了儿童们的童真笑容与椅子服饰外,最大的看点是他们的发型。义乌民初婴孩流行剃满月头,前脑盖上保留约二方寸胎发,其余悉数剃去。以后在脑顶留一方块,成三块头。十岁左右,剃留前脑顶发一块,成“火锨头”或“畚箕头”。女童则前额剪留披发,俗称“刘海”。
图十二 布景摄影-义乌民初母子图(局部)
图十二这幅堂拍的布景照片中,妇女戴一对耳环,幼童着公子帽。茶几上座钟、茶壶、茶杯等等摆设,当年比较常见,若留存至今也都是古玩了。
民国年间首饰,少儿戴银项圈、银锁。妇女戴头簪、手环、手镯等首饰,贫户为银、铜制品,富户为金、银、玉质,同时头上常戴绒花、绢花或鲜花。富户男子带金戒指。
图十三 布景摄影-义乌民初家庭3人照(局部)
图十三这张堂拍的布景照片,父亲理成年男子常见的光头,母亲梳头挽髻,女儿剪刘海。
前刘海,如追踪溯源的话,可出自于古代的雏发覆额发式。到清光绪庚子年后,则不论是年长年幼都时兴起此种发式了。此发式最显著的特征是前额的一绺短发,只因这一绺短发的不同变化,还在一个不太长的流行时期中,经历了自一字式、垂钓式、燕尾式直至满天星式的演变过程。因此还被冠之为“美人髦”。
图中出现了热水壶,值得注意的是,父亲、母亲、女儿手上捏的各有一方小手绢。当年的一方小手绢也是时髦品啊!
图十四 布景摄影-义乌民初老少3人图(局部)
图十四有民国初年小女孩的“东洋髻”,小男孩的“三块头”,还有老妇人的小脚,显示刚刚废除的缠脚陋习。从其服饰看,这张相馆布景堂拍的照片拍摄于1919年前后的某个初冬。
【三、失载的“德生堂”与“傅德生”】
那么,这批照片底片的拍摄者是谁呢?是西江桥照片上题诗的“稠州锦雲轩主人”吗?
笔者为此查阅了大量资料,咨询了稠城、佛堂多位熟悉义乌民国照相馆历史的人士。据记载,义乌历史上最早的照相馆是十九世纪20年代初在稠城开设的龚蕴辉的“鸿雪轩”,民国义乌县城只有“鸿雪轩”与40年代后的“友如”、“亦倩”三家,民国佛堂有“大同”与“国光”两家照相馆。这批照片摄于1919年前后,那么在“鸿雪轩”之后,稠城是否还开有一个叫做“锦雲轩”或者其它名称的照相馆呢?遗憾的是,由于民国资料大部已毁于日寇时期,目前尚找不到任何有关“锦雲轩”的资料。
最后,笔者在佛堂文化达人陈运泉老先生陪同下,辗转联系到原底片的持有人,采访了佛堂上傅村55岁的傅明寿与他91岁的父亲傅红弟,又辗转寻查到《义乌傅氏宗谱》,才最终解开了这个谜团。
图十五 原底片保存者“傅德生”后人傅红弟
傅红弟就是本文前面提到的上傅村傅老大爷。藏友老吴与小吴就是在傅红弟父子手上收购到这一批老照片玻璃底片的。据傅红弟与傅明寿父子告知,并《义乌傅氏宗谱》核实:
傅明寿的太公叫傅功灏,字潮甫、号铭轩,生于清代道光乙酉(1825)年五月廿一日,卒于民国癸亥(1923)年十月三十日。义邑太学生,是当时义乌县城少有的近百岁长寿老人。家谱记载他:“恢宏父德贻厥谋,克勤克俭,年高志优,为善最乐,与世无仇,矍铄乃翁,三代齐修”。清代后期他就在稠城朱店街开有“德生堂”药店。傅功灏原来在佛堂开药店,因与佛堂张姓打官司,后来遂应县城来进货的客户之邀,到县城稠城开起了药店。原来租了朋友孟原兴(音)的房子开店,后来买了店面经营。傅功灏有四个儿子,三儿子叫傅鼎三(谱名成洲),在朱店街镶牙。小儿子叫傅乾三,后来在朱店街开了“傅德生”照相馆。
傅乾三,谱名成泰,字际亨,号乾三,生于光绪癸巳(1893)年六月廿五日子时。“傅德生”照相馆规模不大,仅有门面一间,照相又兼营刻字,与同期的“鸿雪轩”照相馆不可比拟。该店地址在朱店街106号,在解放后的城阳供销社对面位置,坐西朝东第四间、在日升号边上。店在小河边上,与当年的“鸿雪轩”照相馆距离不远但隔了一条小河。“傅德生”照相馆设备简陋,人员也仅店主一人,没有帮工。一间店面设有简单的布景堂拍,没有庭园。因此店主常常接单外拍。该店面曾与其它17户被火烧一次,辛苦复造回去后,又在1941年被日本人飞机燃烧弹炸毁。1942年5月日本人占领义乌,傅乾三携家人躲到佛堂上傅村乡下。1945年日本投降后,傅乾三回到县城刻字为生,1961年68岁时逝世。“傅德生”照相馆有相馆布景堂拍、也有外出实景拍摄,故有西江桥等风景照片。
自古裁缝无衣穿,傅乾三给人家照相,自己却没有照片留给子孙后代。傅乾三有三个儿子,二子傅茂烈,字金葵,号翊南,书名日倾,今年97岁,住城里江南。傅乾三三子傅茂显,字金龙,现名傅红弟,今年91岁。傅红弟1928年生,从1932年他4岁能记事起,家里已经不开相馆了。所以傅乾三开设“傅德生”照相馆的时间应该在1919年农历4月前至1932年间,至多十来年时间,实际时间有可能更短。
“傅德生”相馆的名气当年虽然不大,开设时间也不长,但在民国初年摄影术尚未普及的时代,也是甚为难得。新发现的这批照片是傅乾三在1919年他26岁前后拍摄的。傅乾三拍摄的这批50多张相片,已经成为义乌人稀缺的集体历史记忆。
清末的“德生堂”药店与民初的“傅德生”照相馆,目前看都已经失载。笔者仅仅在2001年12月《义乌文史资料》(第十辑)《朱店街的商业》一文中找到一句:“本地人独资经营的除了施益生,日机大轰炸前,大致还有德盛。。。等的京货店。”这里的“德盛”,是否就是指的“德生堂”与“傅德生”呢?不得而知。
至于在西江桥照片中题字作诗的“稠州锦雲轩主人”,至今尚找不到任何记载。笔者推测,可能是与相馆非常熟悉的文人或者委托拍摄这张照片的客户自己题写的诗句,从题诗之水平与书法之艺术上看,这位“稠州锦雲轩主人”一定是1919年农历4月前后生活在义乌稠城的一位较有名气的文人雅士。
当年洗出来的照片客户拿走了,玻璃底片留在了相馆。1941年日寇飞机的燃烧弹曾经炸毁朱店街部分建筑,傅家的店面也被毁,以后才复建。由于相馆早已停业,这些底片此前已经被带到佛堂乡下上傅村,放在老宅楼上,才躲过了后来的朱店街17户大火以及日本人飞机的燃烧弹轰炸,奇迹般地保留百年至今,直到被收藏者发现,经本人竭力收集发掘,辛苦考证,利用数码技术还原,今天才重见天日。作为收藏人,将义乌的历史影像留在义乌,让它们发扬光大,让后人有个历史物证,是我们收藏人的责任。
(作者注:本文中老照片均系局部图,其版权属收藏者所有)
(作者:义乌市收藏协会 童晓 图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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