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义乌带来光明的人
——民国义乌电灯公司三探
（童 晓）
关于民国商办义乌县电灯（又称电汽）公司的历史，笔者曾追踪多年。本刊2020年第2期曾刊有《民国童氏兄弟办电记》，2022年第4期又刊发《民国义乌电灯公司探源》。近期笔者又从台北中国近代史研究所档案馆，找到两宗相关原始档案：《义乌县义乌电灯公司（1930-1936）》（64页）、《义乌电气股份有限公司（1935-1936）》（18页），从而进一步完善了电灯公司史料。现将这次新发现的义乌电灯公司股东名册与营业执照，以及新近征集的电灯公司职员合影照等一些重要史料整理出来，以飨方家。
一份股东名册
以前在大陆省市档案馆查阅民国义乌电灯公司的史料，股东名册一栏都仅有提及而没有具体内容，这次在中国近代史馆藏中终于见到了其庐山真面目，如获至宝，现摘录如下：
《商办义乌县义乌电汽股份有限公司股东名册》
（1）童子照 ：原籍义乌，时住兰溪，计一百二十股，洋7200元；
（2）周吉鸿：原籍宁波，时住上海，计四十六股，洋2760元；
（3）何友兰：义乌塘滩，计五股，洋300元；
（4）梅永武：义乌城内，计五股，洋300元；
（5）毛卓然：义乌城内，计一股，洋60元；
（6）陈文瑞：义乌城内，计一股，洋60元；
（7）王洪斋：义乌城内，计二股，洋120元；
（8）陶锡玙：义乌城内，计一股，洋60元；
（9）童润生：义乌城内，计一股，洋60元；
（10）龚章洪：义乌城内，计五股，洋300元；
（11）施沛霖：义乌城内，计二股，洋120元；
（12）傅泰昌：义乌城内，计一股，洋60元；
（13)龚沛卿：义乌城内，计二股，洋120元；
（14）龚献廷：义乌城内，计五股，洋300元；
（15）龚周廷：义乌城内，计五股，洋300元；
（16）龚允文：义乌大水畈，计七股，洋420元；
（17）黄顯：义乌城内，计五股，洋300元；
（18）黄华：义乌城内，计五股，洋300元；
（19）陈知庠：义乌城内，计一股，洋60元；
（20）张福祥：义乌城内，计一股，洋60元；
（21）楼铭烈：义乌城内，计二股，洋120元；
（22）協义栈（商号）：义乌城内，计三股，洋180元；
（23）胡性甫：义乌城内，计一股，洋60元；
（24）丁廷玑：义乌佛堂，计一股，洋60元；
（25）陈仲常：义乌城内，计二股，洋120元；
（26）童信记（商号）：义乌童店，计十股，洋600元；
以上共计二百四十股，每股大洋6O元，合共洋14400元。
笔者考证发现，以上股东名录所列的，是1930年1月义乌电灯公司创办早期的投资人，他们都是为义乌县城带来光明的有功之人，许多股东都是当年义乌工商界的名流。其中有：
童子照，名文星 ，字子照，系童子联之胞弟 ，民国浙江实业家。光绪乙酉年（1885）生于义乌江湾老街，后迁回祖居地稠城西门，又移居武义与兰溪。某纺织学校毕业，曾与胞兄童子联一同创办义乌、武义电气公司和南华矿业公司，系义乌电灯公司主要发起人，1928-1939年间先后任义乌电灯公司经理、武义电灯公司经理，还在兰溪、金华、上海等地办过航运、酱油、纺织(织袜）等业，卒于1939年。义乌电灯公司以他名义出资的一百二十股 7200元大洋，系童子联、童子照兄弟共同出资。童氏兄弟一辈子没有分家，当时业界咸知电灯公司是商会主席童子联的产业，由他弟弟童子照出面经营的。童子联后人现有武汉的童刚、童健，义乌的童晓、童炜，温州的童绣丽、童敏，苏州的童洁等。童子照后人现有兰溪的童小洵、童小平、深圳的童小玲等。
梅永武，时年29岁，义乌籍，系义乌电灯公司筹办之初的四名发起人之一，电灯公司董事。义乌商会骨干，1946年抗战胜利后政府曾指定他为整理恢复义乌商会之骨干成员之一。
陶锡玙，字伯玉，1889-1942，义乌南门人，义乌电灯公司董事，开有南北杂货店陶顺昌，县商会常务理事，1940年当选稠城镇镇长，1942年夏被日寇杀害。
龚献廷，名琛，电灯公司协理，义乌酒酱业“三口缸＂之一龚聚源与瑞丰钱庄的老板，住西门双桂弄龚聚源， 1946年后曾任义乌县商会会长。龚琛是现西门人龚益清、龚益强、龚益嵊、龚益嶟、龚益岷的曾祖父。
龚周廷，龚献廷之胞弟，西门人，住双贵弄，现西门人龚益忠、龚益红之曾祖父。
童润生：名永鸿，字润生，童慎记书柬经理，义乌上童店人。光绪戊子年生，卒缺。童慎记印刷所，位于义乌城内西门街，创办于民国十年，有脚踏铅印机三具，石印机二具，大各号铅字约共计二十七万余字。童慎记书店，位于西街川桥境，民国十七年设立。童慎记为义乌近代印刷业之先驱。毁于民国30年日机大轰炸，1942年日军侵占义乌后停业。童慎记印刷厂，除承接印刷业务外，还自编印刷小学生字贴、练习本，兼售教科书等，曾排印《稠州嘉言报》、民国《义乌民报》、《简报》、《正义报》、《大成日报》等。童润生之后人有童雨津、童晓辉等。
陈知庠：义乌酒酱业＂三口缸＂之一陈怡顺的店主。
胡性甫：即胡纯道，开设胡义扬酱园，胡义扬号开设于西大街，胡纯道1934—1939年曾任义乌县商会会长。
两张营业执照
本次查出的卷宗资料中，还发现有义乌电灯股份有限公司登记执照稿底两份。执照原件原本应该是到期或撤销时上缴，并由发证的实业部注销的。但义乌电气公司执照原件，因未到经营期限，且在1942年夏即被日军在占领义乌期间毁掉了，故未及缴回实业部，卷宗中仅有执照稿底了。
图1 1930年义乌电气公司执照稿底(中国近代史研究所档案馆藏)
第一份执照稿底（图1）：1930年4月22日填发民字第75号电气事业执照稿底。商号名称：义乌电汽股份有限公司；事业种类：电灯；组织：股份有限公司；资本总数：壹万肆仟肆佰元；营业区域：浙江义乌县城区；方式：直流二线式；容量：二十啟罗华德；原动力：柴油机；立案时间：民国十九年二月八日。发照时间：民国十九年四月二十二日。
图2 1936年商办义乌电气公司执照稿底(中国近代史研究所档案馆藏)
第二份执照稿底（图2）：1936年1月实业部核发的执照稿底。内容为：兹因陈潮等设立商办义乌电气股份有限公司呈请所在地主管官署登记，本部查核相符合，依公司法施行法第三十一条发给执照，以资凭证。公司名称：商办义乌电气股份有限公司；所营事业：电气；股份总银数：壹万陆千捌百元；每股银数：陆拾元。每股已缴银数：缴足；本店所在地：义乌县城西绣湖南侧。中华民国x年x月x日，股份有限公司设字第1102号。部长吴鼎臣印，政务次长、常务次长、秘书、司长、科长印，科员区振铎签名，骑缝处盖有民国实业部大印。
比较两份执照稿底， 有两点问题：一是第二份执照呈请人提到陈潮，但前列股东名录内却没有陈潮之名；二是第一份执照载明股份总数14400元，前列股东名录登记也合计26名股东240股，股金总额大洋14400元，而第二份执照上股金却有16800元。据其《公司创业概算书》解释，此差额2400元原属暂时借垫，应行提前设法筹偿。说明1936年第二次登记申领执照前，为了偿还借垫款，公司有增股4O股24OO元之举。有资料显示，1935年时，童子照又增加了5股300元大洋，童子联、童子照兄弟总投资增加到125股7500元。推测这新增40股中的另35股，可能与第二份执照中提及的陈潮有关。陈潮，西门人，药店商户，1936年义乌县商会药业公会主席。1935年起陈潮等人应该是电灯公司新增加的股东。
关于股金，《义乌稠城镇志》有记载，在发电厂筹建之初，曾发行股票120股，每股大洋60元，合计7200元股金(推测此7200元即是童子联、童子照兄弟前期投入的启动资金)。从1928年筹建发电厂时原始的7200元，到1930年第一次申领执照时的14400元，再到1936年第二次申领执照时的16800元……说明义乌电灯公司的股东与股金是在不断增加的。
一帧职员合影
图3 1934年义乌电气公司全体职员留别吴暄辉纪念照（丁淼收藏）
在征集义乌老照片的过程中，笔者意外地发现了一帧1934年的商办义乌电气股份有限公司职员的合影旧照（图3）。
关于该照片的来历：在征集过程中，经多次周折，笔者联系到童子联童子照兄弟的亲舅舅丁樟贤的儿子丁深海。丁深海今年84岁，长住衢州，从他在义乌工作的儿子丁淼处，笔者意外征集到一帧1934年的商办义乌电气股份有限公司的合照旧照，经考证，系目前为止发现的公司经理童子照等人的唯一存世照片，因此弥足珍贵。
该照片拍摄时间据题字为民国二十三年（1934）孟春月（ 农历正月），地点应该在绣湖东北角，在电灯公司发电厂不远的湖堤上。背景自左至右为建国后的树国中学原址、中山公园门楼、公园内竹木小亭、鸡笼殿等。其风景与笔者曾考证的《1931年义乌中山公园合影照》可以互为印证。本照片是目前发现的第二帧有关义乌中山公园、鸡笼殿的照片。据稠城人孟红强言，他的母亲廖银菊今年92岁，曾言鸡笼殿在1942年日军入侵义乌前就被日机炸毁了。义乌中山公园存在时间仅仅十多年，因此它的风景照片尤其难得。
更为珍贵的是照片中的人物。据1936年义乌电气股份有限公司报送的收支概算表，该公司人员与月薪为：会计1人，月薪洋30元；庶务1人，月薪洋20元。机匠及工役4人，合计月薪洋80元，其中主任技术员1人，洋36元；副技术员1人，洋26元；学徒1人月津贴洋10元；工役1人月洋8元。故此，义乌电气公司职员，除了经理（1928-1939年间为童子照、1940-1942年5月间后期经理为石塔鱼头人龚济理）、协理（不常设，龚琛曾任电气公司协理）外，设有会计、庶务、主任技术员、副技术员、学徒、工役6个岗位。
据此考证照片中的人物：自左起第2人戴瓜皮帽者姓名无考，应该是一位职员。从五官面貌上看，他与左1小孩及左3坐着的少年相似。坐着的少年，可能是一位学徒。左5着浅色长衫席地而坐的青年，也应该是一位职员。右起第二人，高个子的大汉，据该照片持有人丁深海、丁淼父子称是丁樟贤。家住新马路的丁樟贤是丁深海的父亲，当年义乌电灯公司的主任技术员。丁樟贤生于光绪己亥（1899）年，卒于1950年5月。
图4 民国童氏兄弟：右为兄童子联，左为弟童子照
为照片题字的电灯公司经理童子照是照片中的主角。笔者考证，左4着长袍马褂者就是他，其面貌与其兄童子联极为相象（图4）。笔者搜集了数十年，这是目前为止发现的唯一 一张童子照的照片。
本照片拍摄的契机是送别吴君暄辉。江湾人吴暄辉是童氏兄弟开办弗石矿的技术员与得力助手，童子联童子照兄弟的南华矿业公司的绝大多数矿山都是由他一步步测量与绘图的。吴暄辉离开电灯公司前可能就是公司的庶务，1934年正月，童子照率领全体职员在公司对面的绣湖之滨合影送别吴暄辉，留下了这帧宝贵的纪念照。有资料显示，1936年6月时吴暄辉仍然是电灯公司的庶务。说明他后来又曾回到过电灯公司。吴暄辉应该是义乌电灯公司与南华矿业公司的双栖人才。
至于吴暄辉在本照片中的位置，应该是右1或右4。从主客身份站位上推断，他在照片中间的右4可能性较大。右4着深色长衫，长衫上绘有特别的图案，这与吴暄辉的身份也比较相符。如果右4推断为吴暄辉，则右1戴礼帽、着长衫、穿马甲的时髦青年也应该是公司职员，具体身份无考。
总之，这张1934年义乌电灯公司职员的合影，为后人留下了当年的真实影像，无论从人物或背景上看，都是非常珍贵的。
（作者注：老照片版权属收藏者，转发与使用请先联系收藏人）
（作者：义乌市收藏协会童晓2023.11.16初稿23日三稿，联系13064647130）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