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载于2020第三期《义乌史志》,原题《民国义乌砩矿业钩沉》)
笔者近年收集到的档案资料表明:民国时期义乌工业基础虽然薄弱,但曾经出现过一段砩矿业的风云岁月,而且持续了二十多年,当时的规模在全省乃至全国都占有重要的地位。今天我们寻回这段沉寂多年的旧史,重温民国时期义商的风云际会、办矿艰辛与悲惨结局,也许可以从一个全新的历史视角,来审视我们义乌商贸业今天的辉煌,同时可以为义乌西门老街的规划、筹建义乌矿山纪念馆等带来一些启迪。
--- 作者题记
1914年民国政府颁布了《矿业条例》,1930年又颁布了《矿业法》,“矿业为根本实业,尤为一切实业之母”、“一国矿业之盛衰,与经济力之强弱,实有密切之关系”,实业部与建设厅鼓励民族工商业者开发矿山、振兴民族工业,一批浙江义乌籍的企业家先后投身砩矿业,在义乌以及邻近地区大力开采砩石矿,砩石远销海外。这段历史,是义乌近代工业史上非常独特而亮丽的一页。
民国时的砩石,又称弗石或氟石,现在称为萤石,是一种天然的化石,其化学成分为CaF2,摩氏硬度4,比重3.18。其晶体属等轴晶系的卤化物矿物,常呈立方体、八面体或立方体的穿插双晶,在紫外线、阴极射线照射下或加热时会发出蓝色或紫色的萤光。当时砩石的用途,主要为炼钢炉之分渣、制造搪瓷及玻璃提炼砩化水素、其它工业品砂皮与红头火柴、盥面之造屑、雕琢为工艺品等等。
中国是世界上砩石矿产最多的国家之一,占世界储量的35%。据民国三十七年(1948)《重修浙江通志稿》统计,当时浙江省探明的砩石储藏量为337.98万吨,占全国总量的96%,居英美外第三位。其中国内储量:武义第一967117吨,义乌第二704820吨,其它省内许多县市,都有可观的储藏量。
据1930年底统计,义乌各矿商依法设有砩石矿场23处。经营规模较大的是南华公司的童子联(注1,1987版《义乌县志》误为“童雪联”)、集成公司的龚炳如、开源公司的杨成章。这三家之外,其他还有黄闰生、王钟萃、陈乐薌、张义得、赵章挺、赵心田、赵缵文、王惠法等一批矿商,他们基本上是义乌人。此外东阳籍的璋华公司何绍韩(注2)、嵊县人施长流等人也在义乌大力开采砩石矿。自1918至1942年的二十多年间,他们在义乌近代历史上掀起了一场规模盛大的采矿风潮。
南华公司 浙江砩矿业缩影
童必挥(字子联)1930年代像
童子联、童子照(注3)兄弟是当时浙江乃至全国著名的砩矿实业家。他们的南华公司,是民国时期浙江开发砩石矿业的杰出代表之一。
据父辈口传,笔者一直以为南华公司只是义乌本地的实业,其主要投资经营人童子联童子照兄弟是义乌人,曾经在义乌南山坑、铁骨龙、罗汉堂等地开采萤石矿,后来知道附近武义也有矿山。近年,随着笔者档案资料收集范围的不断扩大与持续深入,越来越多的历史资料不断地被发掘出来。迄今为止,发现南华公司原来是一个产供销一条龙的大型民族企业,其矿区分布于浙江杭州、宁波、绍兴、金华、衢州五个地区,金华、遂安、临安、象山、诸暨、义乌、武义、龙游等八个县域,种类有砩石、辉锑矿、锰矿三大类,业务横跨浙江与上海两省市,产品出口国外。南华公司是当时浙江省规模最大的数家砩石公司之一,也是当时国内外影响较大的砩石开发公司之一。
目前为止,经笔者搜集,发现有明确记载的童氏兄弟创办的矿山规模已达42处。童氏兄弟自上世纪二十年代成立南华公司开始从事采矿业,1922年在金华南乡陈村樟头开采砩石矿,1926在遂安县境内采掘辉锑矿,同年在象山县呈请开采隔岭山砩石矿,并开始筹建义乌砩石矿;1927-1931年间先后在武义县开采余山头、余处山、大指山、小指山等矿;1930-1937年间开采诸暨县横头山、大狼山、胡山、老虎口、黄白山、月山、大成邬等矿;1931-1942年间开采义乌花石山、后力山、南山坑、石脚桶、罗汉堂、天公山、铁骨龙、白榆陇、犂头尖等矿区;此外还在金华横樟坞、龙游好看坞等地开采。这42座矿山,除了遂安县的辉锑矿、临安的锰矿外,其余全部都是砩石矿。
据1932年《浙江省建设月刊》载,1926年开采义乌化石山、白鱼弄、牛脚跡、滴水岩时,童子联通讯处在杭州钉鞋巷四十四号。另据1931年浙江省矿务公司之调查,当时标注的南华弗石公司地址在义乌南乡二十三都白鱼弄。又据日军侵华经济情报——昭和十五年(1940)九月山东产业馆日本技师门田重行《浙江省之萤石》一书记载,南华公司总局设在杭州市闸口。
根据现有档案资料整理,童氏兄弟的南华公司先后开办的具体矿区分布如下:
(1)民国十一年(1922)八月童子联呈准开采金华南乡二十四都陈村樟头砩石矿,面积53亩。(民国十八年九月《浙江建设月刊》)
(2)民国十五年(1926)童必挥(字子联)等筹建义乌砩石矿,在南山坑、牛脚蹄(南乡,离县城15里,离水口7里)、西坑底一带开采。(《义乌稠城镇志》)
(3)1926年4月矿业商人童子联打报告给省实业厅,请求在遂安县境内龙山一带采掘锑矿,并由兰溪县商会会长出面担保。4月18日,省实业厅指令兰溪、遂安两县县知事,要求详细查实,将矿产勘探报告送交省实业厅审核。(民国上海《申报》)
民国十五年(1926)二月童子联呈采遂安县初龙山锑矿,面积582亩。(民国十八年九月《浙江建设月刊》)
遂安县北乡毛湾脚初龙山辉锑矿,曾由矿商童子联呈请探采,有旧坑井二,深达六公尺,沿脉打进,后停。(《民国浙江通志稿》)
(4)民国十五年(1926)三月童子联呈采象山县西二乡隔岭山砩石矿,面积46亩。(民国十八年九月《浙江建设月刊》)
(5)义乌南乡23都白鱼弄矿,童子联民国十五年(1926)三月核准开采,1931年停采,距离佛堂约5里;(民国二十年四月《浙江建设月刊》矿产专号)
(6)义乌罗汉堂都頭坑矿在西南乡24都,童子联民国十五年(1926)三月核准开采。(民国二十年四月《浙江建设月刊》矿产专号)
(7)义乌东乡二都牛脚跡砩石矿,童子联民国十五年(1926)七月核准开采,1931年停采。(1931年《浙江建设月刊》)
(8)义乌南乡二四都滴水岩矿 童某开采。(日本门田重行《浙江省之萤石》)
义乌二十四都滴水岩砩矿 童子联民国十五年(1926)七月核准开采,1931年停采。(1931年《浙江建设月刊》)
(9)1927年 义乌赵子和将武义壶山乡余山头矿出租给南华公司童子照开采,在县城南乡,距城5公里。 (武义余山头矿,由赵子和收买,民国十六年租与南华公司,十七年停。《民国浙江通志稿》)
(10)1927年 南华公司开采武义余处山矿,在县城东南,距城4公里。(余处山,民国十六年南华公司开采。《民国浙江通志稿》)
(11)民国十六年(1927)六月童子照呈请开采义乌稻塘里砩石矿,面积10.05亩,1931年4月时还有稻塘里矿。(民国十八年九月《浙江建设月刊》)
(12) 民国十六年(1927)六月童子照呈请开采义乌西亩山砩石矿,面积18亩 ,1931年4月时还有西亩山矿。(民国十八年九月《浙江建设月刊》)
(13)民国十九年(1930)二月童子联核准开采临安东南乡新奉区如龙山峙平岭班竹园锰矿,通讯处杭州釘鞋巷四十四号。(1932年7月《浙江省建设月刊》)
(14)1930年 童子照呈请开采诸暨上北乡金瓦坞横头山矿。(1931年4月《浙江建设月刊》矿产专号)
(15)1930年 童子联开采诸暨大成村刷上坞土名外大郎湾砩矿。
(16)1931年 义乌花石山矿,由南华公司童子照所开采。(《民国浙江通志稿》)
花石山在西南乡,离城30华里,距离佛堂镇6里,离水口10里,可开采量16万吨,南华公司开采。(1931年4月《浙江建设月刊》矿产专号)
(17)1931年 义乌后力山矿,在佛堂镇附近,可开采量1.2万吨,南华公司开采。(1931年4月《浙江建设月刊》矿产专号)
(18)1931年 南华公司收买武义大指山、小指山矿,在县城西南,距城12公里。(指山矿面积79公亩40公厘,曾由南华公司开采,十八年停。《民国浙江通志稿》)
(19)民国二十二年(1933)九月核准,浙字21号执照,登记字号小字30号,童子联呈采诸暨县小东区大狼山矿,面积86公亩10公厘。(小东区今属东白湖镇,大狼山是陈蔡镇进去15里)
(20)民国二十二年(1933)九月,童子联呈采诸暨县天台乡胡山矿,浙字22号执照,登记字号小字31号,面积66公亩95公厘。
(21)民国二十四年(1935)六月申请,七月核准,童子联呈采义乌东乡吴大园村南山坑白殿山砩石矿,浙字40号执照,登记字号小字55号,面积60公亩94公厘。(民二十六年五月《浙江省矿区一览表》)
南山坑矿原呈请人为青口吴振中,1936年6月从吴美函父手中接过开采,1942年日军霸占。民三十八年元月《浙江省矿区一览表》载:由其子童咏铭续开,准展五年。1947年7月起童咏铭继续开采,解放初期停采。
(22) 民国二十五年(1936)七月呈报,民国二十八年(1939)七月核准,童子联呈请开采义乌县第一区下驴乡石脚桶矿,离城九公里,89公亩38公厘。
(23)民国二十五年(1936)十月五日-民国三十五年(1946)十月四日,童子联呈采义乌二十四都罗汉堂大尖山大胆柱(督头坑大擔柱)矿,浙字48号执照,登记字号小字63号,面积1公顷96公亩34公厘。
(24)民国二十五年(1936)十一月二十日-民国三十五年(1946)十一月十九日,童子联呈采诸暨县上北乡六十七都老虎口矿(上北乡在今应店街一带),部长吴鼎昌,浙字52号执照,登记字号小字67号,面积35公亩78公厘。
(25)民国二十五年(1936)十一月二十五日-民国三十五年(1946)十一月二十四日,童子联呈采义乌和川区天公山尖讨添山砩石矿,浙字53号执照,登记字号小字68号,1公顷52公亩84公厘。(其矿区图存义乌档案馆)
(26)民国二十六年(1937)二月一日-民国三十六年(1947)一月三十一日, 童子联呈采义乌二十三都徐村铁骨龙矿,浙字56执照,登记小字71号,面积1公顷93公亩17公厘。(民三十八年元月《浙江省矿区一览表》载:后由其子童咏铭续开,准展五年)
(27) 民国二十六年(1937)六月二十六日核批,童子联扩大义乌和川区二十三都徐村附近天公山及铁骨龙砩石矿,改为大矿,离县城15公里,离徐村约2公里,面积116公顷余。
(28)民国二十六年(1937)二月一日-民国三十六年(1947)一月三十一日,童子联、童子照合办, 金华双源乡下于村横樟坞矿,浙字57号执照,登记小字72号,面积77公亩83公厘。
(29)民国二十六年(1937)五月申请,七月二十九日核准, 童子联呈采义乌县三合乡白榆陇馒头山关爷山矿,在县治之南,离县城12公里,面积565.21公亩。
(30)民国二十六年(1937)六月申请,民国二十八年(1939)五月核准, 童子照呈采义乌县东乡南山坑里双坑山矿(呈请人原为童子联,后改为童子照)。
(31)民国二十六年(1937)六月二十八日-民国三十六年(1947)六月二十七日,童子联呈采诸暨县肃义乡(今牌头)黄白山矿,184公亩07公厘。(省档案馆民国三十八年元月《浙江省矿区一览表》载:后由其子童咏铭续开,准展六年)
(32)民国二十六年(1937)七月,童子联呈采义乌县青岩乡山宕石犂头尖矿。
(33)民国二十六年(1937)十二月,童子联呈采诸暨县天保乡上闸头山月山矿。
(34)大尖坑山在义乌西南乡,离县城30里,离水口11里。义乌大尖坑山矿由南华公司开采。(《民国浙江通志稿》)
(35)义乌大斗坑矿由南华公司开采。(《民国浙江通志稿》)
(36)诸暨梅溪区大成坞弗石矿,由童子联请采,由开化溪运输。(《民国浙江通志稿》)
(37)龙游社阳港好看坞弗石矿区,战前由矿商童子照呈领而未开采。(《民国浙江通志稿》)
(38)义乌老鹰岗手头山矿 童某开采。(日本门田重行《浙江省之萤石》)
(39)义乌二都裹金村白阳山及手脚山矿 童子廉开采。(日本门田重行《浙江省之萤石》)
以上粗略统计,童氏兄弟在义乌先后办有24矿、诸暨8矿、武义4矿、金华2矿、龙游1矿、遂安1矿、象山1矿、临安1矿,共计42处矿山。至于具体有多少矿井和矿洞,就无法统计了。
据东阳郭承豪老师专著《砩魂--儒商何绍韩》一书载,同时期号称我国砩石开采鼻祖的东阳人何绍韩的璋华公司,据他统计在新昌、杭县、金华、义乌、永康与武义也仅有32处矿山。璋华公司号称是当时国内外影响最大的一家砩石公司。南华公司的矿石种类与矿山数量都超过了璋华公司,其经营规模由此可见一斑。
资料显示,义乌人的南华公司与东阳人的璋华公司都代表了中国的砩石民族企业,童子联与何绍韩等人都是中国砩石实业家的代表。南华公司、璋华公司的创业史折射出我国早期民族企业家的奋斗历程,是近代企业实业救国的一个缩影。
童子联们艰辛办矿
南华公司是跨省跨国经营的内产外贸的一条龙的民族工商企业。其功能有勘察测绘、有工矿、有仓储、有运输、有财务、有销售,还有外贸。公司总部设在杭州闸口,以方便砩石中转运输至上海销售。在义乌、武义、杭州、上海等地以及各处矿山都相应设有经营管理机构。公司曾聘请义乌童店鸡冠山人童永渠(小名樟槐、章华)等人管理矿务。矿区测绘基本上是聘请义乌江湾人吴暄辉等人。
童子联、童子照兄弟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分家,长期合作兴办实业,是一对黄金搭档。他们曾投资创办并共同经营管理义乌电气公司与武义电气公司。1922-1942年间,童氏兄弟成立了南华公司,由兄童子联任总经理,论学历、资历、人脉、财力、威望等,合办的实业基本上由兄童子联主导,弟童子照某纺织学校毕业,属专业技术人才,在经营管理上很有特色。童氏兄弟有合作也有分工,如各矿申办的业主主要是童子联,也有童子照的(总共42处矿山中至少8处以上)。在侧重点上,兄童子联办矿更多,弟童子照办电更多些。
义乌早期开采砩石,多为土法露天开采,沿矿脉方向掘进,矿脉尽了,即停止。后来开凿时先打深洞,后置火药炸裂。每个人工用炸药一角余(本文货币单位皆为银元),就可开采矿石半吨左右。各地皆用包工制,每吨出矿费约1.5-2元。砩石公司大多向山主承租,按照出矿量计算山面租金。每吨月需缴纳约1.5元,运销上海,成本运费开支约每吨13元,售价每吨16元左右,仅获薄利3元。
童氏兄弟所办的南华公司,除炸药外,开始使用了电力、机器等设备,已经与传统意义上的手工业具有了本质上的区别,具备了近代工业的基本要素,是现代工矿业的萌芽了。
浙江砩石的产量:据1937年5月《浙江省建设月刊》中《十年来浙江矿业》一文载:1931年“九一八”前浙江年产砩石1万吨以上,1936年起价格突高,矿商竞起活动,当时已设权开采者40余家,呈请中有60余起。1937年5月时年产3万至5万吨。另据1948《浙江经济年鉴》载:浙江省砩石年产约5000吨,民国十年至十四年共产1200吨,民国十五至十九年年均8000吨。义乌砩石在民国十七至十八年间出产最多,仅佛堂一处吞吐的砩石,年运输量达10000余吨。
砩矿开采后是如何运输的?义乌砩石矿产地有数十处,主要分布于天公山与云黄山一带范围内,附近水路发达,后来又有浙赣铁路开通,交通比较方便。南乡佛堂一带的砩石矿经义乌江、婺江、兰江,或船或筏,入钱塘江运到杭州江干码头,再改用火车转运上海居多(每吨运费约8元)。义乌东乡一带萤石,多由人工挑运,由矿区经义东汽车路运到义乌火车站,再铁路运到杭州。少数在东江桥,水运至杭州。
武义矿的运输途径是:从矿山肩挑到溪边,入竹筏,沿武义江筏运兰溪,然后转装到运输船上,航运4天到杭州江干闸口码头,又肩挑400多米到火车站,火车运到上海日暉港,过磅出销给日、美、英、法等国外商。浙赣铁路通车后,水陆并用。
资料显示,民国时期办矿是异常艰辛的。除了名目繁多的申办费用外,按章纳矿区税与矿产税(税负2%-10%)外,需要繁琐之审批程序,开采要执照,砩矿运输还要申请运照,还有同行间竞争、外商之作奸、群众观念的落后、乡村势力的阻挠等等,无一不是一个个艰难险阻。
南华公司与其他企业一样,充满了艰辛困苦。1921-1934年间,砩石价每吨14.35元-16.88元间,成本开支一般在13-16元之间,外商垄断,利润微薄,且同行间竞争非常激烈,矿业无证私采严重,地面业主一业数租都想分肥,沿途局卡抽风,贪官污吏索贿盘剥,地方豪绅与守旧势力,又常常作祟,一会有人不准你开采,一会又有人诬告你违法开采,一会儿又有人绑票,勒索钱物。同在义乌武义开矿的璋华公司的何绍韩曾经总结了当时办矿的八大难:设备差、绅士纷争、官员索贿、沿途重收捐税、欺诈多、装运破碎、外商压价、无照私开者乱价等等。
期间,在义乌佛堂还曾发生过省政府测绘员被当地势力非法拘禁事件;1937年义乌县政府也曾收到过有人假托红楼梦“贾雨村”之名举报童子联私自开采砩石矿的诬告;童子联在开发义乌南山坑白殿山砩石矿时,遇到当地的阻力比较大。当时的浙江省建设厅于民国二十四年(1935)七月十六日曾经专门给义乌县县长下达训令:“保护开采弗矿”。当时的义乌县长章松年曾亲自书写,专门为童子联发布了一纸布告:
“仰该乡(指义乌东乡吴大园村一带)居民人等,一体知悉。对于该童子联在白殿山地方开采弗矿,如有阻挠情事,一经报查属实,定予严惩不贷。(县长章松年)”
由于南华公司诚信经营、管理灵活、实力比较雄厚,故能够在残酷的竞争中顽强生存下来。1930年底,南华公司成为义乌规模最大的三家砩石公司之一,在砩石之乡武义也属于四大砩石公司之一,由此奠定了它在全省乃至全国砩石业的地位。
1939年,因为童子联的工矿企业规模,以及他早期参加辛亥革命的军政经历、加上他办事公正乐于助人,深受商民拥戴,在工商业中拥有较高声望,众人公推他为义乌县商会主席。
童子联请采义乌石脚桶矿档案
民国办矿的申办程序比较繁琐,我们以童子联申办的义乌石脚桶矿为例,可以一窥全貌。
浙江省档案馆幸存有117页完整的原始档案:民国浙江省建设厅《童子联请采义乌第一区下驴乡石脚桶弗石》。义乌县第一区下驴乡石脚桶矿(笔者推测,下驴乡即后来的延友乡,在现今江东街道青口山口一带),离城九公里,面积89公亩38公厘。自民国二十五年(1936)七月童子联呈请开采,到民国二十八年(1939)十月二十六日才最终审批完成,前后费时三年多,反映了近代创办民族工矿业的繁琐审批与曲折过程。
以下是笔者按时间顺序摘录整理的该档案的主要内容:
(1)民国二十五年(1936)七月呈请人童子联请测量人吴暄辉测量义乌县第一区下驴乡石脚桶矿,出具石脚桶矿区图、矿床说明书。计面积90公亩32公厘。
【1936年义乌石脚桶矿区图】
矿图说明:① 本矿区离城九公里;②本矿区共有AB基点两处,均于岩石上刻有标记。测点四处,均埋有坚固石椿;③本矿区面积及界线概以公尺计算,以一百平方公尺为一公亩。
矿床说明书:①矿床之构造及形状。本矿床系上泥下岩构造而成,其苗路自东趋西,露头有二,一在矿床之东,一在矿床之西。②矿质之种类及成分。本矿质系弗石,其成分约百分之七十至百分之八十。③副矿质之种类及成分:本矿床内纯系弗石,并无其它副矿质。
(2)民国二十五年(1936)七月十一日具呈人童子联呈送浙江省建设厅厅长王:窃商兹在浙江省义乌县第一区下驴乡石脚桶地方呈请设定矿业权,遵照矿业法第十九条之规定理合将矿区图连同矿床说明书一并备文呈送,仰祈鉴核施行。并本矿区四面高山,形似脚桶,非但交通不便,即矿量亦微,合并声明。呈送:矿区图五纸、测量簿记二纸。
(3)民国二十五年(1936)八月五日童子联送省建设厅矿业股,补缴义乌县石脚桶地方弗石矿呈请公费银十五元。遵照矿业法施行细则第二十五条末项之规定,补缴呈请公费十五元,款由义东浦地方农民银行代解。
(4)民国二十五年(1936)八月十二日 省厅文稿批矿商童子联:呈件均悉。查矿图内两基点偏于一方,核与矿业法施行细则第一号附图式样注意栏内第三项之规定不合,且A、B字样亦应删去。自第二测点至第三测点间,其境界线之角度距离,应顺测量方向填写。又所有几尺字样,应改为几公尺。原图发还四纸,並附发图式一纸,测量簿记表式一纸,仰于本批复二十日内,送呈更正矿图五纸,补制测量簿记表二纸,连同公费十五元,查勘费二十五元,一并送厅,再予核夺。图发还,说明书暂存。
(5)民国二十五年(1936)八月二十一日,童子联奉经逐一更正,成区面积即八十九公亩,核与前图面积微有出入,奉令前公费十五元已于上月八日补缴在案。
(6)民国二十五年(1936)九月十一日童子联谨呈浙江省建设厅厅长伍:计呈送矿图五纸、测量簿记二纸、查勘费二十五元。附民国二十五年九月石脚桶矿区图。
(7)民国二十五年(1936)九月十四日收到,童子联送矿业厅,事由:为遵批呈送义乌石脚桶弗石矿更正图件查勘费等事由。附件矿图五张,簿记二纸,费银二十五元。
(8)省厅民国二十五年(1936)九月十六日便条;矿图大致当,无不合,准予派员查勘。童子联准采义乌石脚桶。
(9)民国二十五年(1936)九月十九日浙江省政府建设厅:本案请派员查勘,拟请派本厅视察张廷玉查勘。
(10) 民国二十五年(1936)十月七日省厅文稿,厅长批前往石脚桶切实查明具复以凭核办由。省厅公文,训令本厅:案据矿商童子联呈缴图件费银,请採义乌石脚桶弗石矿等情,据此应予派员前往查勘,除批饬于奉文后十五日内来厅接洽领勘外,合行验发原矿图二纸,令仰该视察前往依照矿业法施行细则第四十二条之规定,将该矿区应行查明各项,逐一查勘明确,据实呈复,並仰绘具复测簿记二纸,连同原发矿图,一并呈缴,以凭核办。此令。
(11)民国二十五年(1936)十二月二日 浙江省建设厅视察张廷玉呈本厅:为呈复查勘童子联呈采义乌县第一区下驴乡石脚桶弗石矿区由
案奉钧长矿字第五一七五号训令略开,饬职前往义乌县第一区下驴乡石脚桶地方,依照矿业法施行细则第42条之规定,查勘童子联呈请该地砩石矿区等因,奉此遵于十一月二十一日偕同童商前往该呈请地,逐一查勘,并实施复测,兹经查明原图所载各基点各境界线及详细地名大致与实地相符,呈请地并无与他人矿区邻接或重复情事,并无违背矿业法第22条之规定,亦无同法第34 条及第24 条第二项之情事,矿量甚微,无大规模经营之价值,合于矿业法第59条第一项第二款之规定,原图所载面积尾数与复测簿记略有不符,拟请发还原图,并后发复测簿记一纸,饬依照更正,另呈候核,奉令前因理合,据实呈复。再,职此次查勘,共垫付旅费四元四角五分,除将旅费清单径送第二科核销外,合并声明,谨呈厅长伍。复呈原旧矿图二纸,复测簿记二纸。
(12)浙江省建设厅文稿,训令矿商童子联:据本厅视察张廷玉呈报查勘该商请采义乌县第一区下驴乡石脚桶弗石矿区情形,祁鉴核等情,仰即遵照办理由。
民二十五年(1936)十二月三日科员签章、渔矿股主任签章,十二月四日拟稿,十二月五日第二科科长签章,工商管理处长签章,十二月七日伍厅长签章,十二月八日书记、校对签章,十二月九日缮校,十二月十日封发,十二月十九日归档。
浙江省建设厅文稿,训令,令矿商童子联,案据本厅视察张廷玉呈称:
案奉钧长矿字第五一七五号训令略开,合并声明等情据此,查该商原呈矿图,所载面积尾数,核与后测簿记尚无不符,原图发还,并附发后测簿记一纸,令仰该商于本文后二十日内,更正送厅,以凭核办。
又查该商前缴查勘费二十五元,除应扣旅费四元四角五分,执照费十元,印花税费一元,第一期矿区税九角外,尚余八元六角五分,应于发还,并仰来厅具领。此令。计发矿图五纸,后测簿记一纸。查勘费余银八元六角五分(来厅领)。
(13)民国二十六年(1937)元月十一日矿商童子联呈浙江省建设厅:为更正矿图送请鉴核给照由(附矿图五纸簿记三纸)。
(14)浙江省建设厅公文稿,批具呈人童子联,为呈送更正义乌县石脚桶砩石矿矿区图祈鉴核由
呈件均悉。查所呈更正矿图,填写说明、地位,不合规定式样,又说明栏内,应填注“呈请地位置在苍山绝崖无建筑物可选作基点”一项。发还矿图四纸,仰于奉批后二十日内,更正五纸,连同前发复测簿记一并呈厅,以凭核办。余件存。此批。发还矿图四纸。
张廷玉民国二十六年(1937)一月十二日书写便条:查原发复测簿记,为据附呈到厅,更正矿图,填写说明,地位不合,又说明栏内,应填注该呈请地位置,在苍山绝崖、无建筑物可选作基点一项,矿图发还。饬依从前发复测簿记,另绘矿图五纸送厅。
(15)民国二十六年(1937)元月十八日浙江省建设厅文稿,批矿商童子联:据呈送更正义乌县石脚桶砩石矿图件经核尚有未合,仰遵批复由。附件图四纸。
(16)民国二十六年(1937)五月二十六日具呈人童子联:案奉钧厅工字第553号批,以商所呈更正义乌县石脚桶弗石矿矿区图,填写说明地位,不合规定式样,发还更正,连同前发复测簿记一并送厅,以凭核办等因,计发送矿图四纸,奉经遵照办理。所有更正矿图五纸,理合连同前发复测簿记一纸,一并备文呈送。仰祈鉴核施行。谨呈 浙江省建设厅厅长王。 计呈送:矿区图五纸、复测簿记一纸(另送)。
(17)民国二十六年(1937)五月二十八日省厅收到,为奉批更正义乌县石脚桶砩石矿矿区图送请鉴核由,附件矿图五纸,簿记一纸。
(18)民国二十六年(1937)六月三日 批矿商童子联:五月二十七日呈件为遵批更正义乌县石脚桶砩石矿图送请鉴核由。
呈件均悉。查所呈矿图,仍多错误,发还原图四纸,仰即依照图内代为更改之红色线字更正,另绘矿图五纸,连同前发复测簿记一并送厅,再行核办。此批。发还矿图四纸。
省厅便条:查呈图指化线方向不符,又1-2境界线之方位角填写错误,又地名亦经全X于境界线之内又年月未填,又图侧内有数项注记错误均应更正。发还更正,并饬将前发复测簿记一并送厅。
(19)民国二十六年(1937)六月十日厅长签发省建设厅文稿,批矿商童子联矿业7967号,据呈送更正义乌县石脚桶砩石矿图新鉴核等情仰即遵批办理由。
(20)民国二十六年(1937)六月二十六日具呈人童子联谨呈浙江建设厅厅长王:
案于本月十九日,奉钧厅戊字第1670号批,商呈一件,为声明前拟扩大义乌县和川区二十三都徐村附近天公山及铁骨龙弗石矿,确系实地测量,依法改请大矿,检同原图表,祈鉴核施行由。内开:“呈件均悉,查该矿图境界线距离过远,于理不合,仰仍遵照前批办理。另绘精确矿图五纸,测量簿记二纸,送候核办,并该图内许宅山地方,有无私采情事,并仰一并切实声复!此批。”等因:奉经重新测量。缩小范围,另绘矿图五纸,连同测量簿记,一并备文呈送。仰祁鉴核施行。并查许宅山地方从前曾经有人偷开,闻因矿质无多,早已废止,现在并无私采情事。合并声复。计呈送矿图五纸 、测量簿记二纸。
(21)民二十六年(1937)六月二十九具呈人童子联呈浙江省建设厅厅长王:
案于本月十六日奉钧厅戊字第1604号批商,呈一件为遵批更正义乌县石脚桶弗石矿矿图送请鉴核由。内开:“呈件均悉。查所呈矿图,仍多错误,发还原图四纸,仰即依照图内代为更改之红色线字更正,另绘矿图五纸,连同前发复测簿记,一并送厅,一并行核办。此批。”等因,计发还矿图四纸,奉此。除前发复测簿记,已经遗失,请于免缴外,所有更正矿图五纸,理合备文呈送。仰祈鉴核给照,实为公便。谨呈浙江省建设厅厅长王。计呈送矿图五纸。
(22)案于本月二十三日奉钧厅戊字第1725号批商呈一件,为请采义乌县青岩乡山宕石犁头尖弗石矿,备具图件工费,祈鉴核由。内开:“呈件及工费均悉,查所呈矿图,其境界线方位角相差一度三十分至七度,矿图亦与规定式样不符,发还原图四纸,测量簿记一纸,并附发审核单一纸,仰即分别更正。另绘矿图五纸,连测量簿记二纸送厅,并行核办。余件及工费暂存。此批。”等因,计发审核单一纸、原矿图四纸,测量簿记一纸,奉经遵照分别更正。所有更正矿图五纸,理合连同测量簿记二纸,一并备文呈送。仰祈鉴核施行。谨呈浙江省建设厅厅长王。计呈送矿图五纸、测量簿记二纸。 具呈人童子联 中华民国二十六年六月二十九日
附:青岩乡山岩石犁头尖弗石矿矿图测量簿记(表格)353.181公亩
(23)义乌和川区天公山及铁骨龙开採弗石矿矿区图(缩尺五千分之一)
浙江省义乌县和川区二十三都徐村附近前山、石合、平嶺头、阴凉山、枫树尖、水牛坑、大额头尖、花红孔、许宅山、白坑、江湾爿、大坑斗、铁骨龙、枫树坑、白埠岭、牵牛石、犁头嘴、山皇殿尖、曼头、坞肉、七六头尖、野猫下、大岭等处在县治之南,距县城约十五公里,离徐村约二公里,计矿区面积一百一十六公顷五十七公亩一十二公厘<, /FONT>。呈请人童子联,,,, , , 浙江义乌,, 住址南门。测量人吴暄辉,浙江义乌,住址江湾,中华民国二十六年六月 呈
说明:①本矿区共有基点二处,第一基点在矿区西北部赵南兴茅铺之东北角,第二基点在矿区南部山皇殿之东南角,均埋有石椿,并刊明第一第二基点等字样。②本矿区与矿业法第二十二条各项相符。③本矿区面积及境界线概用公尺计算,以一百平方公尺为一公亩。
测量表格(略) 11657.120公亩
(24)中华民国二十六年(1937)七月 日矿商童子联呈浙江省建设厅:为奉批更正义乌县青岩乡山宕石犁头尖弗石矿矿区图送请鉴核由。矿图五纸、簿记二纸。
(25)民国廿六年(1937)七月一日童子联呈浙江建设厅:为前拟扩大义乌和川区天公山及铁骨龙弗矿一案,现在遵批重新测量,缩小范围呈送图件,依法以大矿呈请,祈鉴核由。附件:矿图五纸,簿记二纸,包封一。
(26)民国廿六年(1937)七月三日矿商童子联呈浙江建设厅,五日收文。事由:为更正义乌县石脚桶弗石矿矿区图送请鉴核给照由。附件:矿图五纸。
(27)中华民国二十八年(1939)四月三十日 具呈人童子联呈浙江省建设厅:案查义乌县石脚桶及山宕石犁头尖暨天公山等处三个弗石矿区,曾于民国二十六年六月间,将奉批更正图件,呈送到案,当因洪水阻滞,到达之日已届钧厅停办矿业之期,蒙将原呈图件,一并退回,顷读钧厅通告,业已定期续办,为此检齐前项各矿原呈图件,备文呈送,仰祈鉴核施行! 谨呈浙江省建设厅公鉴。 计呈送:石脚桶原呈一件矿图五纸 ,山宕石犁头尖原呈一件矿图五纸簿记二纸,天公山等处原呈一件矿图五纸、簿记二纸。
(28)民国廿八年(1939)五月三日矿商童子联呈浙江省建设厅:为呈送义乌石脚桶及山宕石犁头尖暨天公山等处三个矿区原呈图件,请予继续核办由。附:包封一个,原呈三件,矿图十五纸,簿记四纸。
(29)民国廿八年(1939)五月四日第二科收文建字第5375号,收文233。浙江省建设厅文稿,批矿商童子联:呈件均悉。查义乌县和川区天公山尖讨添山弗石矿,该商于二十五年十二月呈准设定小矿业权,经本厅核发浙字第五十六号小矿业执照在案,玆核所请铁骨龙等地方之弗石矿,距离天公山尖讨添山小矿区仅八十八公尺许,且系同种矿质,如呈请地无重复纠葛情事,依照矿业法第三十三条第三十七条,该商应于一个月内将矿区与呈请地合并订正。又同县石脚桶地方弗石矿区图未将矿床露头之走向及倾斜注明,与同法施行细则第二十七条第一项第十款之规定不合。至于同县青岩乡犁头尖弗石矿区图经审核大致尚合,惟该商既系声请设定采矿权,应依法补具矿床说明书贰份、铁骨龙地方矿区图四纸、石脚桶地方矿区图四纸发送,仰即依照前定限期,分别遂批增订补正,分案选考核情。附件暂存。此批。发送矿图八纸。
(30)浙江省建设厅文稿,审批童子联建第5375号,类别:矿,附件:如文,事由:据呈送义乌县石脚桶及犁头尖暨天公山弗石矿三区矿图请继续办理饬送批办理由。秘书室民国二十八年五月十一日上午九时收到;厅长五月十三盖章,已签发;秘书主任五月十八盖章;第二科科长五月十九盖章;第一股主任陈(盖章),科员吴x华(签名)。
(31)民国二十八年(1939)六月三十日童子联呈厅:为奉批补正义乌石脚桶弗石矿图一事,未能依期遵办,声明故障,请予鉴核由。
(32) 批矿商童子联二十八年(1939)七月一日呈一件(录呈面由):呈悉。准予展限至本年八月十日前将矿图补正送厅核办,嗣后不再展延,并仰知照。此批。
童子联呈文:案查商于本年五月间,呈送义乌县石脚桶弗石矿图,请予继续核办,旋奉钧厅建二字第5466号批:以所送矿图,未将矿床露头之走向及倾斜注明,与矿业法施行细则第二十七条第一项第十款之规定不合,发回补正等因,计发还矿图四纸,奉此,自当遵照办理,惟商前因患病,出外就医,顷维回来,病体难支,尚难即办,奉批前因,所有未能依期遵办缘由,理合备文呈报。仰祈鉴核,准予展限。谨呈浙江省建设厅厅长伍。
(33)民国二十八年(1939)七月十三日浙江省建设厅文稿,寄批童子联建字第9075号矿。事由:据呈为声明未能依限补正义乌县石脚桶弗石矿图缘由XX批办理由
(34)民国廿八年(1939)八月九日 收文建字11611号,童子联呈建设厅第二科:为补正义乌石脚桶弗石矿矿图送请鉴核给照由。附件矿图五纸。
案奉,钧厅建二字第5466号批,以商所呈义乌县石脚桶弗石矿矿图,未将矿床露头之走向及倾斜注明,与矿业法施行细则第二十七条第一项第十款之规定不合,发送补正等因,奉经遵照补正,理合备文呈送,仰祈鉴核,准予发给执照。谨呈浙江省建设厅厅长伍。计呈送矿图五纸。具呈人童子联,民国二十八年八月七日。
(35)民国二十八年(1939)九月九日省建设厅,审批童子联建字第11611号矿,事由:据呈送补正义乌县石脚桶地方弗石矿图经核大致尚合,饬将复测簿记呈厅核办由。
批童子联:本年八月十日呈一件为补正义乌县石脚桶地方弗石矿图送请鉴核洽事由。
呈件均悉。审核所送补正矿图,大致尚合,惟查本厅前发复测簿记一纸,未据呈送,仍仰查送。二十六年六月十四日戊字第一六O四号批示迅将上项薄记呈厅,以恁核批。件存。此批。
(36)民廿八年十月廿六日省厅文稿,批童子联建第15328号:据呈送义乌县石脚桶弗石矿区複测簿记复核前送矿图与簿记尚有未合饬依限更正由
批童子联:本年十月五日呈一件,为呈缴义乌县石脚桶地方弗石矿複测簿记祈鉴核由。
呈件均悉。查本年八月十日该商所呈更正矿图经核与俶送之複测簿记,其指北针等尚有未符,兹限该商于本批复十五日内,依本厅于二十六年以红色线为改正之矿图,更绘五纸,送厅核查。如逾限不符,即依法撤销其呈请案,仰即遵照!複测簿记存。此批。发还矿图四纸。
童子联呈浙江建设厅厅长伍:案于本月十四日奉钧厅建二字第12371号批,商呈一件,为补正义乌县石脚桶地方弗石矿图,送请鉴核给照由。内开:“呈件均悉。审核所送补正矿图,大致尚合,惟查本厅前发複测簿记一纸,未据缴还,仍仰查遵廿六年六月十四日戊字第1604号批示,迅将上项簿记,呈厅以凭核办,件存。此批。”等因理合将原发複测簿记一纸,备文呈缴,仰祈鉴核给照施行。
义乌其它砩石矿商矿区
在寻访搜集童氏兄弟办矿资料的过程中,笔者发现了一批义乌籍矿商或外地人在义乌开矿的资料。据不完全统计,在义乌区域,除了童氏兄弟的24处矿山外,其他矿商先后还开采有37处矿山(个别地名相同或相似,疑为同一矿山由不同矿商不同时期开采,或是时间相近、地域相邻的两个矿区),现整理于后。说明民国义乌的砩石矿业,曾经是一批人所从事的一个热闹而新兴的行业。另有1937年3月《浙江省矿区一览表》载,当时义乌人开采的矿区有17处,其中童子联独占8处。因此无论总矿区数(42处)、义乌区域矿区数(24处)或者时点矿区数(8处),童氏兄弟的南华公司都是遥遥领先。南华公司是这群企业家群体中的一个杰出代表。
(1)1918年始,由矿商陈鉴在义乌马面山觅得萤石矿9处,7月与开源公司杨成章合股开采。天公山上下马面山,距离佛堂镇20里,可开采量20万吨,开源公司;
(2)义乌钟村山直岭官马面山岭鼎太平山郭砖山等处 杨成章民国七年(1918)十一月开采,面积272.19亩;
(3)义乌东乡岩坑山 民国八年(1919)七月龚集成呈请开采,面积53.9亩;
(4)义乌梅林白鱼弄 距离佛堂镇5里,可开采量5万吨,义成公司;
(5)义乌石台盆 可开采量7万吨;
(6)青岩山 距离佛堂镇20里,可开采量10万吨,源利公司;
(7)黄闰生 义乌冷水孔 面积197.19公亩,民国二十一年(1932)二月核准;
(8)王芸臬 义乌南乡塔山下庄后头大尖坑山 民国十四年(1925)十二月核准,1931年期满,面积18.7亩;
(9)王钟萃 义乌南乡塔山下村后头山 面积139.63公亩,民国二十一年(1932)十二月核准;
(10)义乌东乡二都牛脚跡地方 民国十五年(1926)七月陈乐薌核准开采,1931年期满,面积30.2亩;
(11)陈乐薌 义乌东乡里金村白羊山老虎洞牛脚跡 面积184.18公亩,民二十二年(1933)五月核准。东乡32都牛脚跡,离水口7里,矿脉厚一公尺三公寸、宽120公尺;
(12)陈乐薌 义乌东南乡外垅头 面积27.92公亩,民国二十二年(1933)十二月核准;
(13)张义得 义乌马面山 距离佛堂镇20里,面积1719.29 公亩, 民国二十二年(1933)五月十日核准,四十二年五月九日期满;
(14)义乌县南乡竹坑石门顶观音X山 民国三十六年(1947)三月 张义得;
(15)龚智辉(一说龚智耀) 义乌东乡二都岩坑山 距佛堂30里,离水口10里,脉宽二公尺四公寸,面积383.90公亩,可开采量10万吨。 民国二十五年(1936)九月十一日核准,四十五年(1956)九月十日期满。集成公司龚炳如呈请开采岩坑山,颇为获利,后转租贝姓4人开采,年产300吨左右。岩坑山,距离佛堂镇30里。1948年元月,由义乌西门外大水畈人金淑贞开采;
(16)王朱才 义乌南乡坑口村郑木坞 面积33.63公亩,民国二十五年(1936)九月十五日核准,三十五年(1946)九月十四日期满;
(17)黄新 义乌东乡二都三图宗塘村边樟树坞(又名桑树坞) 面积92.54 公亩,民国二十五年(1936)十月五日核准,三十五年(1946)九月三十日期满;
(18)赵心田 义乌二十四都塔山下刀枪山 面积178.80公亩,民国二十五年(1936)十二月廿日核准,三十五年(1946)十二月十九日期满,通讯处义乌县佛堂安定轩;
(19)金乾初 义乌陶施村里侧山 面积95.87公亩,民国二十六年(1937)六月三十日核准,三十六年(1947)六月二十九日期满;
(20)宋祖良 义乌文雅山碌山 面积113.20公亩,民国二十六年(1937)六月三十日核准,三十六年(1947)六月二十九日期满;
(21)金士科 义乌三友乡海螺形山 面积179.38公亩,民国二十六年(1937)六月三十日核准,三十六年(1947)六月二十九日期满;
(22)丁义胜 义乌青岩乡雄鹅豆(又名雄鹅岭) 面积220.84公亩,民国二十六(1937)年八月十七日核准,三十六年(1947)八月十六日期满;
(23)赵章挺 义乌叶坑高尖山(又名东乡二都蔡坑高尖山) 面积38.82公亩,民国二十八年(1939)七月一日核准,三十八年(1949)六月三十日期满;
(24)赵章挺 义乌县南乡竹坑村高山尖 民国二十八年(1939)八月,通讯处义乌县佛堂镇;
(25)嵊县人施长流 义乌敲鼓山 面积165公亩,民国二十九年(1940)四月核准,三十九年(1950)四月期满;
(26)赵缵文 义乌南乡24都画山坑 面积575.86公亩,民国二十八年(1939)八月核准,通讯处义乌县佛堂镇安定轩;
(27)王惠法 义乌竹簾坑 面积195.18公亩,民国二十九年(1940)四月核准,通讯处义乌佛堂镇;
(28)义乌赤塘山 龚某;
(29)龙凤塘山紫龙山 喻某与龙某 义乌南乡24都龙凤塘山,距离佛堂镇约4或5里,可开采量16万吨,怡和公司;
(30)义乌县东乡二都里金村X杨山 黄淮生 民国三十八年(1949)元月,通讯处义乌火车站六联运输行;
(31)义乌县下驴乡溪坑顶华X园 陈礎安 民国三十六年(1947)三月;
(32)开源砩石公司杨成章呈请开采义乌直岭后矿区,后转龚姓开采。义乌南乡24都钟村庄直岭;
(33)云黄山(1923年)、画山、刀枪山(1923年)、塔山下(1923年)、老虎洞(1923年),距离佛堂镇15里,可开采量30万吨,璋华公司何绍韩(东阳人)开采。
矿商悲惨结局
企业家的个人命运、企业命运与国家命运是紧密相关的。企业发展与繁荣可以为国家强盛添砖加瓦,国家强盛才能保障企业的长久兴旺发达。相反,国家羸弱可欺,企业也生存不易甚至破产。抗日战争的爆发,给民族企业带来巨大冲击。浙江的砩矿业的兴旺状态随着外敌的入侵而戛然而止了。1937年12月24日,日军侵占杭州,将杭州闸口码头与上海日暉港的中国公司的砩石全部抢运日本,璋华公司、南华公司等各华商损失惨重。
随着日军侵华脚步的深入,义乌、武义的砩矿业更是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1942年日军展开浙赣战役,其战略目的之一就是占领武义义乌一带的萤石矿。5月日军占领义乌、武义,7月退守兰溪金华武义一线,立即筹划萤石矿的掠夺。日军成立华中矿业公司,在义乌设立南山矿务所与佛堂矿务所,在武义成立武义矿业所,开始疯狂地盗采(因已有专文,本文不再赘述)。
国破家亡之下,义乌武义一带的众多砩石矿业,或被日军侵占,或停业抛荒,南华公司、璋华公司以及其它矿商在各地矿山的房产、设备、遗落的矿石,各车站、码头、仓库的矿石等大多被日本人侵占,损失无法估算。
矿商或逃或亡。璋华公司老板何绍韩避开日本人,抛弃武义家产,历经千辛万苦携全家老少逃回东阳,避居东阳深山直至抗战胜利。南华公司老板童子联更被日本人与汉奸盯上,因其资望,胁迫他担任伪义乌县维持会长。童子联坚拒不就,宁死不当汉奸,被日寇逼亡,保持了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大气晚节。童家一贫如洗,连一口像样的棺木都买不起,幸赖当地百姓东家一斤米西家一斤面,自发筹集葬资,避开日本人,悄悄地把他安葬在东阳江边一处风水宝地。
抗战胜利后,义乌部分矿商曾呈请复采,但规模很小。南华公司童子联之子童咏铭等人,曾就南山坑白殿山砩石矿、徐村铁骨龙砩石矿、诸暨县黄白山矿等申请继续开采,得到省厅批复,但因故未有开采。
建议设立矿山遗址纪念馆
民国义乌砩矿业已成陈年往事。当年先辈们也许做梦也想不到,五十年后,在这个他们曾经为之流血流汗、甚至抛洒生命的故地,一个个市场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一座座工厂拔地而起,成千上万的外商常驻义乌,在这里崛起了一座世界一流的国际商贸城。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为了铭记义乌砩矿业这段历史,在义乌西门街改造规划中,在南华公司童子联故居的附近,有关部门拟规划建设义乌近代工业发展纪念馆,义乌近代砩矿史应当是非常合适的内容。
笔者建议有关部门,在云黄山、双林寺风景区或南山坑等地,选择风景秀丽、安全系数较高、观赏性较好的矿山遗址与一二矿洞,善加利用,适当进行旅游开发,建成义乌近代矿山遗址纪念馆,可以把它建设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注:(1)童子联:名文奎,字子联,号必挥,义乌稠西童氏 ,浙江辛亥革命党人、民国浙江实业家。光绪壬午年(1882)生,清末秀才,浙江武备学堂毕业,光复会员、同盟会员,参加光复杭州与南京之役,曾任新军团附、兰溪团区司令等职,创办义乌、武义电气公司与南华公司等实业,1939年任义乌县商会主席,1942年日军逼迫担任伪义乌县维持会长,坚拒不就,避往山中跌伤,破伤风而卒。
(2)何绍韩:1882-1962,字竞明,东阳佐村镇华孙村人,民国实业家、教育家,浙江官立两级师范学堂博物科毕业,中国发现砩石第一人。1917年创办砩石实业公司璋华公司,开创了中国人自己大规模开采砩石的历史,曾经先后在新昌、杭县、金华、义乌、永康、武义等地开采砩石矿山。建国后把所有家产无偿捐献给了国家。1961年,被聘为浙江文史研究馆馆员,次年去世。
(3)童子照:名文星,字子照,童子联之胞弟 ,某纺织学校毕业,民国浙江实业家。光绪乙酉年(1885)生于义乌,后移居武义与兰溪,曾与胞兄童子联一同创办义乌、武义电气公司和南华公司,还在兰溪、金华、上海等地办过航运、酱油、纺织(织袜)等业,卒于1939年。
(4)本文资料来源:浙江省档案馆、武义县档案馆、义乌市档案馆馆藏民国矿业相关资料;《民国浙江通志稿》、《重修浙江通志稿》、民国《浙江建设月刊》;《武义莹石志》、《武义文史资料(一)》;民国上海《申报》;1987版《义乌县志》采掘业篇;东阳郭承豪老师《砩魂》;1940年日本人的情报资料;童子联儿子童咏铭口传、义乌童店童樟槐之侄童昌薰采访记录等。
(作者:义乌市收藏协会 童晓130646471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