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斋陈先生,讳瑞灯,字开焕,号穆斋,笃行士也。赋性淳谨孝友,不苟言笑。髫龀即知爱敬,出就塾,不烦督率,口讲指画,辄应声了了;比长,学为文,词意秀润;弱冠后,游邑庠生;后应岁科试,彭芸楣宗伯以词华校艺,窦东皋侍郎以理脉评文,二者相尚,先生应之裕如焉。
先生之为文,宏博赡丽,如花倚草,如种出土,如杨柳之曳晓风,如芙蕖之映秋水,澄鲜媚妩,流溢于楮墨间,见者咸位置在蓬苑兰台之上,乃数奇不偶,屡试辄蹶。
遂设帐授徒。学者不惮跋涉往从之游,负剑辟咡,追随于书策琴瑟之旁,力无少懈。
先生之教人也,待童稚如成人。课诵少暇,令习拜跪揖让进退应对。每说书不务多,惟恳款周折,若未甚领解,则引证设譬,必使通晓而后已。尝示诸生先品谊后文学,谓今日所讲论即毕生所服习,欲其践行不贵徒说也。
呈阅课艺,有片词只字胜人处,辄喜动颜色嘉许无已,间有批谬,仍裁抑不少贷,颇有周茂叔、许白云两先生风。
酌每岁修脯之入以待宾友,不为家室计赢余,尝书《疏太傅却劝子孙立产业》一篇于座右以自惕。故其待弟子不计丰啬皆一体,有厚于馈遗者力却之,不受,即有力不赍修金,谆谆训诲无少异,并时加周恤荐至,有一成之日,亦不计偿,拟诸不冀推挽之李舜工、悉分饷钱之刘凝之辈,又何多让焉?
呜呼,自趋炎附热之风起,而希荣慕势之习成,爱憎淆于人情,是非混于众口,拘牵一时之论,以抑扬淑慝;私逞一己之智,以鉴别媸。加膝坠渊,品评失实,欲于世俗中求端儒硕士,佥佞匪人千百之间不实见一二者,无他,好恶乱于中而货利夺于外也。闻先生之风亦可少愧也哉。
先生为始祖文毅公立专祀,为还金诚斋公立特祭,本源之报有光宗祊,他若济困扶危,恤贫救苦,义行卓卓,尽入乡评,固不足以概先生也。
珖起于先生为父执,时呈试艺以决利梮,发无或爽。赴京后屡邮书相敦勉,及莅住唐山,复以吏治相勖示,先生之教为多。岁乙酉,假告归,趋谒芝范,年已七十余矣,犹慷慨论文于酒阑烛跋时,娓娓无倦色,无异前二十年坐皋皮耳提面命间也。
己丑秋,先生无疾而逝,春秋七十有五。门下士执绋号恸,哀感行路。知其佩先生之教者深、感先生之德者厚矣。是岁盛族葺修宗谱,嗣君德珽叨在癸酉科拔萃同年,属为尊严立传,因不揣谫陋,略序梗概,以志诸家史云。
特授文林郎唐山县知县调升武邑县知县
年愚姪童珖起顿首拜撰
进士童楷与举人童珖起的传世文章都不多,以前仅仅发现有童楷的《康熙义乌县志序》与《重新八咏楼记》有载。细读童楷的《梅园老师传》,受益匪浅,尤为他称恩师陈梅园“负笈从游、授业久而受益最深”,对当今尊师重教的现状提供了一定的佐证。《绣川陈氏宗谱》中两篇进士举人文的发现,为研究这两位陈氏老师与两位童氏历史名人提供了新的资料。
(义乌市收藏协会童晓)
【注】
(1)童楷:义乌稠西童氏肇七八公下,讳一楷,庠名楷,字端木,号缄庵,邑廪生,顺治庚子科举人(其文登选本,人竞传之),康熙丙辰科进士,钦授内阁中翰,生于崇祯甲戌1634年,卒于康熙壬戌1682年。
(2)陈梅园:《绣川陈氏宗谱》卷十九,西门陈氏第15世,排行庆五百四十八,属义乌绣川陈氏湖塘后支系,讳拱辰,字政之,号梅园,生于万历戊申(1608)七月廿三日,卒缺。
(3)童珖起: 义乌稠西肇九公下,讳珖起,字梦奎(一说字季边),又字孚达,号稠樵,又号云樵,生于清代乾隆壬午年1672,卒于道光庚寅年1830,邑廪生,考取嘉庆辛酉科拔贡,乙丑汇考第一名授英武殿校录,嘉庆戊辰恩科顺天乡试举人,直隶唐山县、冀州武邑县、直隶广平府曲周县、桃源县知县,敕授文林郎。
(4)陈穆斋: 西门陈氏二十二世,义乌绣川陈氏戚泽里支系,讳瑞灯,字开焕,号穆斋,邑增广生,例赠修职郎,生于清代乾隆乙亥正月十三日,卒于道光己丑八月十三日。继佑三幼子陈德挺为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