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的童年
童云,1920年出生在四川城口县,1933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三过雪山草地,走完长征全程。
童云的童年充满了苦难和不幸。10岁那年,因全家得伤寒病,父母和两个弟弟在二十天内相继去世,活下来的兄妹4人成了孤儿。为了偿还埋葬父母和两个弟弟借的200块大洋,小童云被抵债到一个大户刘姓人家做了童养媳。10岁的小女孩,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打扫二十多间房子和院子,接着劈柴烧火、做饭洗衣,常常是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忙碌到深夜才能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屋睡觉。吃不饱,穿不暖,挨打挨骂更是家常便饭。1933年红四方面军从城口地区经过,她听说红军是穷人自己的队伍,打土豪劣绅,专为穷苦大众做主,于是,乘着天黑,童云偷偷从刘家跑出去,投奔了红军,开始了充满光明和希望的革命生活。
拉着马尾巴爬雪山
1936年3月初,童云所在红四方面军四军十一师来到了海拔4000多米的夹金山。山顶终年积雪,空气稀薄,人称仙姑山。当地老百姓对红军说:“夹金山连鸟都飞不过,人更妄想。”
为了摆脱敌人的围追堵截,童云所在部队凌晨三点便出发了,夹金山寒风刺骨,冰天雪地,越往山上走,空气越稀薄,很多人走得嗓子眼冒烟,头疼难忍。年仅16岁的童云,人小机灵,开始一直走在前面,还和其他姐妹们组成了啦啦队,为同志们鼓劲加油,可是走着走着,她感到自己头晕恶心,浑身无力。雪山上气候变化快,眨眼功夫,睛天就变成狂风呼啸,冰雹飞舞的雪天,什么也看不见。童云脚下一滑,竟摔下山崖,幸好几堆树丛挡了她一下,才捡回一条命来。但这一跤把她摔得两眼直冒金星,想挣扎着爬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劲,突然,她看到二三米处有一位战士蹲在那里,童云喊道:“同志,拉我一把。”没有回答,她艰难地爬起来,才发现那位年轻战士已经牺牲。
后来,战友们怕小童云再出意外,就让她抓住马尾巴往山顶爬。等她爬到山顶时,脸和手早被风雪和灌木划成一道道血痕。
“我是拉着马尾巴爬完雪山的,有点传奇吧!”童云讲得很自豪。我们从心里,对这位年仅13岁就参加革命的女红军又多了一份敬意和钦佩。
三过草地
1935年6月,红一、四方面军在四川懋功胜利会师。8月上旬中共中央在毛尔盖召开会议,决定将一、四方面军混编成左、右两路军,北上抗日。
童云所在的左路军,由于张国焘的错误路线,被迫三过草地。
进入草地满目荒凉,没有树更没有人烟。人一踏进去,就像飘浮在水上的稻草。第一次过草地时,童云又困又累又饿,一不留神,没有踏进前面战友走过的脚印,陷进沼泽,不大一会儿,泥水就没过膝盖,她越拔陷得越深。
冲锋队的一排长看见了,急忙喊道:“小姑娘,你不要动,越动会越陷越深。”于是递过长枪,让她握住枪筒,但不管一排长怎么拽,也没拽动她。
战友们眼看着她渐渐下陷的身体,都流泪了,童云自己也哭了,那年她只有15岁,花一般的年龄。
虽然周围的同志都想过去救她。但童云知道,沼泽地里救人,一不小心就可能连累其他战友,她大声喊道:“同志们走吧,不要管我!”
就在这危机时刻,一排长计上心来。他把背包打开,拿出四支长枪平铺在地,然后把被子往上一铺,又要来两副绑腿连接好,扔给童云一手一个。随着大家齐声喊“握紧,一、二、三、拉!”
童云终被拽出沼泽地,获得新生。
望着泪流满面的童云,一排长打趣地说:“革命还没成功,‘阎王’不收你。”
部队从阿坝进入草地后十天,童云所在的部队接到了往回走的命令,开始了第二次过草地。
部队刚走到黑水炉霍地区,就遇到敌人前后四面包围,敌人还从跨口处向路过的红军队伍扔大石头。正在行军的童云左腿被石头砸伤,掉进了河里。腿部受伤又不会游泳的小童云,在河水中挣扎,战友候新见状,奋不顾身跳进河里,将童云救上岸。
尽管环境异常恶劣,食不果腹,童云和小宣传员们仍然利用一切机会,嘶哑着嗓子高喊口号:“克服一切困难!勇敢前进!”来鼓舞部队士气。
第三次过草地时路程最长,也最为艰苦。过了毛尔盖往回走,天气变化莫测,一会儿狂风暴雨、一会儿大雪冰雹,红军战士都成了“白发老人”,头发和胡子全都结成了冰棍。
大雪覆盖的地面,危险四伏。行军途中,童云亲眼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一个排十多个人,全陷进深沟里,被大雪淹没了。她说,那种眼看着战友牺牲,自己却帮不上忙的无奈,象锥子刺心一样痛。
比恶劣环境更可怕的是断粮,第三次过草地时,大多数战士的粮袋已空空如洗。由于草地荒无人烟,根本无法沿途补充粮食。战士们饿得实在没办法,最后只好把首长的马杀了充饥,马皮、骨头、一人分一小块。战士们觅食野菜,挖树根,甚至扒开人的粪便,掏出没有消化的青稞麦吃。
在草地里行军久了,双脚泡得发白,伤口在污水里感染,流血流浓,一层层烂掉,有的甚至露出了骨头。许多女同志月经期间双脚泡在草地的烂泥水里,得了妇科病,有的甚至终身不育。
晚上宿营,几个人一组,背靠着背,中间插一根短棍,上面盖着被单。常常是第二天才发现,几个坐着的人早已牺牲了。
艰难困苦没有吓倒年幼的童云,反而更坚定了她跟党走的信念,她把天走黑了,将夜走明了,终于第三次走过了草地,成为为数不多的三过草地的女红军战士。
抢渡黄河
三过草地后,童云随西路军西渡黄河。早上三四点出发,行军一百多里路赶到黄河边,童云和战友们的心都凉了,河水浊浪滔天,一泻千里。河面上不但没桥,连条木船也没有,全被敌人破坏了。
部队首长动员:“今天大家走了一百多里路,很累,天马上就快黑了,但我们不能被困难吓倒,雪山、草地我们都走过来了,我们是红军,我们是共产党员,渡过黄河就是胜利。”
听完首长动员,不会游泳的童云,牙一咬,眼一闭,紧紧抓住驼东西的骡子尾巴下河了。渡到河中间,童云睁开眼睛一瞧,浪足有一丈多高,水花飞溅,涛声如雷。这时一个浪头打来,她被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浑水,就象个“怀孕婆”,但她仍紧紧拽住骡子尾巴,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活着渡过黄河,看到革命胜利。
骡子终于把童云拉到了黄河对岸,战友轻轻一按她的肚子,哗啦啦“倒”出半桶水。童云又一次劫后余生。
童云说,她能从一名童养媳成长为一名光荣的、久经考验的红军战士,是延安这所革命的大学校培养了她,是严酷的战争锤炼了她,永远跟党走,是她矢志不渝的信念和追求。
解放后,童云获得三级八一勋章、独立自由奖章、解放奖章、二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通联员 童化平 推荐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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